吳晨曦張了開口,喉嚨剛動——
“等等。”陳曉琳猛地按住她手腕。
力道不大,但足夠讓她收聲。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陳曉琳沒看她,盯著的是雪地裡新露出的青銅板邊角。銘文泛著暗紅光澤,像是剛被血浸過又乾透:“第一層入口關閉時,第二層守門人方可見此銘。”
寧紅夜眉頭一跳,“守門人?誰?”
沒人答。
風忽然變了方向,從腳下往上吹,帶著一股鐵鏽混著焦木的味道。陳曉琳左眼一抽,七彩光自瞳孔深處漫開,像滴進水裡的顏料。她下意識抬手去捂,卻在半路僵住。
寧紅夜同時悶哼一聲,低頭看自己手腕。
那道焚天雀紋原本隻是淡淡印記,此刻竟鼓動起來,像是皮下有東西要鑽出。燙得她整條胳膊發麻。
“你……”顧清寒剛想上前,卻被一股無形氣流逼退半步。
兩股氣息撞在一起——七彩火光與赤紅熱浪在空中交織,沒有爆炸,沒有嘶吼,隻有一根根細如發絲的光鏈憑空生成,連接她們二人眉心。刹那間,兩人身體同時晃了一下。
“不是幻覺。”陳曉琳咬牙,“我聽見了。”
“我也聽見了。”寧紅夜聲音發顫,“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鑰匙醒了’。”
話音落下,陳曉琳背後猛然炸出一片虛影。
焚天雀展翅衝天,卻不是撲向敵人,也不是護主防禦,而是直直俯衝,利爪劃破積雪,在兩塊青銅板之間來回疾走。它的動作極有規律,每一道劃痕都精準落在符文交彙點上,像是在複刻某種早已設定好的路徑。
片刻後,一幅完整的地圖浮現。
線條古拙,結構森嚴,中央標注著兩個位置:一個是“九劍核心”,另一個是“本源結晶”。兩者相距不遠,卻被七道封鎖線隔開。
“這是……葬劍海第二層?”顧清寒蹲下身,指尖輕觸地圖邊緣。
地麵立刻傳來回應——輕微震顫,頻率和剛才探測到的地下共鳴完全一致。
“不是全圖。”吳晨曦終於收回手,走到地圖前,“這隻是通往核心區域的路線。而且……”她頓了頓,“有人提前布好了引路陣。”
“誰?”寧紅夜問。
“還能有誰。”陳曉琳冷笑,“那個把自己切成九塊也要守住秘密的人。”
空氣靜了一瞬。
林逸的名字沒人提,但誰都明白她在說誰。
顧清寒沒再說話,掌心貼上地圖中心點。寒氣緩緩滲入,冰晶順著紋路蔓延,如同活物般尋找節點。當寒流抵達“九劍核心”標記處時,虛空突然扭曲。
一道身影浮現。
白衣,背劍,身形瘦削。雖模糊不清,可那股淩厲到近乎自毀的劍意,讓所有人呼吸一滯。
是林逸。
他站在虛影中,雙手各握三劍,身後還有三劍懸空排列,正是傳說中的“九劍歸一”之勢。但他沒有動,也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站著,仿佛在等待什麼。
“這不是投影。”顧清寒冷聲道,“是意誌殘留。他在規則崩塌前,把自己的最後一擊封進了這裡。”
“所以隻要我們靠近這個坐標,就會觸發他的劍陣?”寧紅夜皺眉。
“不一定。”陳曉琳盯著那虛影的眼睛,“他在看我們。他在判斷我們值不值得走這條路。”
“操。”寧紅夜翻白眼,“又要考試是吧?上次是挖坑答題,這次是不是還得寫篇讀後感?”
“你要是能寫出《論如何正確繼承遺誌》,說不定真能加分。”吳晨曦瞥她一眼,語氣平淡,“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地圖是真的嗎?會不會是陷阱?”
“不是陷阱。”顧清寒突然道。
“你怎麼知道?”
“因為寒冰真氣不會騙人。”她抬起手,掌心結了一層薄霜,上麵映出地圖的倒影,“我剛才注入的是初代劍尊留下的寒髓印,隻有同源血脈才能激活顯影。而這圖……反應了。”
三人齊齊看向她。
“意思是?”吳晨曦問。
“意思是,”寧紅夜忽然笑了,“這玩意兒認親。”
她卷起袖子,把腕上的焚天雀紋對準地圖一角。幾乎瞬間,那紋路亮了起來,與地圖某處產生共振。
緊接著,陳曉琳左眼七彩光再次流轉,主動將一絲精血逼出指尖,滴落在地圖另一端。血珠未散,反而沿著紋路遊走一圈,最終停在“本源結晶”位置。
“我明白了。”陳曉琳抬頭,“這張圖需要雙重驗證——永夜神殿的血脈,加上葬劍海的守門人印記。缺一個都看不到全貌。”
“那你倆就是鑰匙。”吳晨曦看著她們,“難怪第九劍不急著認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