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盤最後一閃中，她看清了陣法的流向——所有寒氣都被導入首領核心，但不是儲存，而是轉化。那些冰冷的能量正在被煉成一種信號，持續不斷地往外發送，頻率穩定，方向明確。
指向葬劍海最深處。
“這不是防禦陣。”她突然明白了，“是通訊器。”
“什麼？”寧紅夜抬頭。
“它們不是困我們。”吳晨曦咬牙，“是在叫幫手。”
話音未落，機械首領緩緩轉身，麵向林逸。它的頭還在裂，金屬殼歪斜著，可那雙紅眼亮得嚇人。掌心再次朝上，核心旋轉到極限，青灰色能量壓縮成一點，比上次更凝聚，更危險。
這一次，它不會再失手。
“它又要來了！”陳曉琳掙紮著想爬起來，可左臂完全不聽使喚，剛撐起一半又摔回去。
寧紅夜咬牙，摸向腰間——雷火釘沒了，上次爆炸後就沒了。她罵了句臟話，乾脆伸手進嘴裡，摳出一顆藏在牙槽裡的赤紅藥丸。這是她在舊戰場撿的禁藥，能讓人斷骨碎肉的情況下爆發三息戰力，代價是全身經絡報廢。
她吞了下去。
藥效來得極快，一股灼熱從喉嚨燒到四肢百骸。她猛地站起，一腳踹向最近的鐵鏈連接點，想製造震蕩乾擾。可腳剛落地，地麵突然結冰。
是顧清寒。
她最後一擊終於完成。寒冥雙絕的終式“霜魂斷”轟然爆發，整片區域被冰霧籠罩。濃霧散開的瞬間，所有人愣住了——每一台機械核心外殼上，都浮現出完整的永夜紋章，和顧清寒眉心血珠的位置一模一樣，像是某種古老的認主儀式。
“原來如此……”顧清寒嘴角溢血，笑了一下，“你們曾經……是我的部下。”
機械群頓了一下。
不是故障，是遲疑。三百雙紅眼齊刷刷轉向她，連首領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吳晨曦抓住機會，一把抽出因果巨劍，反手揮出一道寒芒。劍氣掠過水麵，直逼首領胸口。可就在命中前，一層黑冰憑空出現，擋下了這一擊。
更詭異的是，那層冰……是從她自己的劍身上長出來的。
“它們在抽我的寒氣？”她低頭看劍，發現劍刃邊緣已經開始結霜，像是被什麼東西從內部凍結。
“不止是你。”陳曉琳突然開口，聲音發抖，“我在……感覺到召喚。”
她抬起右手，掌心浮現一點微弱的七彩光——焚天雀最後的火種。可此刻，那團火竟在自主跳動，頻率和機械核心完全一致。
“它們……認識我。”
“彆管那麼多！”寧紅夜怒吼，藥效到了頂峰，她整個人像燒紅的鐵塊，皮膚發紅，血管暴起，“先救林逸！”
她衝了上去。
沒有武器，就用拳頭砸。每一拳都拚儘全力，砸在機械身上發出悶響。一台機械被打歪了頭，紅眼閃了幾下，手臂突然彈出利刃，直插她肩窩。
她躲不開。
可就在刀尖入肉的瞬間，一道冰線橫切而來，精準斬斷機械手臂。
是顧清寒。
她單膝跪地，手裡捏著一根斷裂的冰錐，眼神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冰。“下一個。”她低聲說，“誰敢碰她。”
吳晨曦沒時間感動。
她盯著識海殘影，最後一次催動推演。劇痛如潮水般湧來，她感覺腦子像要炸開，鼻血順著鼻腔流下。可就在意識快要潰散前，她終於看清了——
弑神十三式簡化版，七息後發動。
不是攻擊，是啟動程序。一旦完成，整個水牢將變成封閉熔爐，所有活物都會被煉成能量源。
“七息……”她喃喃，“要麼破陣，要麼等死。”
她抬眼看去，機械首領已舉起雙手，核心光芒大盛，永夜紋章投影鋪滿整個空間。三百機械同步下蹲，關節發出低頻嗡鳴，陣法即將閉合。
她的手緊緊握住劍柄，血順著指縫滴落，砸在海底淤泥裡，無聲無息。
劍身上的霜，越結越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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