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裂開的瞬間,仿佛整個宇宙都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一道刺目的光柱衝天而起,直貫雲霄,穿透了層層疊疊的虛空,最終消失在看不見的儘頭。
第九個凹槽猛然噴出一道強光,如同天外降下的神釘,狠狠貫穿祭壇中央,將整座古老陣法牢牢“釘”死在原地。其餘八道凹槽依次亮起,光芒如龍蛇遊走,在地麵蜿蜒爬行,隨即騰空而起,環繞著中央主柱旋轉半圈,最後齊齊向上收束,彙聚成一個巨大的環形光陣,懸於半空,緩緩流轉。
空氣開始震顫。那不是聲音帶來的震動,而是深入骨髓的共鳴——每一根骨頭、每一條經絡都在隨之共振,仿佛身體正被某種更高維度的力量重新編織。
吳浩站在祭壇最中心,臉色蒼白如紙,身形竟已變得半透明,像是一縷即將消散的霧氣。他雙手撐著冰魄劍,劍尖深深插入陣眼之中,可手臂卻止不住地顫抖。鮮血從指縫間不斷滴落,在冰冷的地麵上積成一小灘暗紅,映出他模糊的倒影。
“哥!”吳晨曦嘶喊一聲,不顧一切地撲過去想要扶住他,卻被一股無形之力猛地彈開,整個人重重摔在地上,肩胛撞上石階,痛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她沒有停下。她咬牙爬起,目光掃過插在不遠處的因果巨劍——那是她們三人曾以血立誓、締結契約的見證。她一把抓起劍柄,用儘全身力氣,將它重新插進主陣眼的位置!
“哢——”
一聲輕響,劍身微震,劍刃上那道古老的淚痕印記驟然泛起幽藍微光。玄冰螭殘留的氣息順著劍脊蔓延開來,如同活物般滲入地底複雜的紋路,與陣法殘存的能量產生共鳴。
刹那間,狂暴的能量流出現一絲短暫的穩定。
然而這份平靜轉瞬即逝。遠處跪伏不動的機械軍團體內傳來密集的“哢哢”聲,像是沉睡的齒輪正在強行重啟。那些金屬軀體微微抽搐,關節處泛起詭異的赤芒,仿佛下一秒就會集體暴起。
與此同時,靠在石柱邊的陳曉琳忽然感到左眼不再劇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熱感,自眼底深處緩緩擴散開來。她下意識抬起手摸了摸眼皮,指尖沾上了些許濕潤。
她低頭一看——是血?還是……彆的什麼?
“火……還在?”她喃喃低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話音未落,掌心忽然一跳。一點暗紅色的火星悄然浮現,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搖曳不定,卻始終未曾熄滅。
寧紅夜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抹火光。她毫不猶豫割開手腕,讓自己的鮮血滴落在地上。七彩紋路雖已褪色大半,但她仍能感知到其中尚有餘力未儘。她將血塗抹在斷槍之上,槍尖朝下,穩穩插入光柱底部,與陣法核心相連。
“一起。”她低聲說,語氣堅定如鐵。
陳曉琳點頭,一手按在寧紅夜肩頭汲取支撐,另一隻手輕輕推出掌心那點火星。火焰落地並未燃燒,反而如水銀瀉地般沿著地縫流淌,迅速彙入光柱根部,與陣法融為一體。
林逸此時也感受到體內異動。原本隻是在他周身環繞飛行的九把靈劍,此刻竟自動排成一圈,圍住五人所在區域,劍尖全部對外,宛如守護之盾。他沒有阻止,任由它們自行運轉——他知道,這是劍靈在響應某種更高層次的召喚。
顧清寒則默默走到陣法邊緣,雙掌貼地。寒氣自她指尖洶湧而出,凝結成一片晶瑩剔透的冰晶,嚴密封住了一處正不斷冒出黑霧的裂縫。她的呼吸越來越重,臉色逐漸發白,額角滲出細密冷汗,但她一步未退。
五個人,五個方向,各自承擔起一部分瀕臨失控的能量洪流。他們的意誌交織在一起,化作最後的防線,死死壓住那股足以撕裂世界的狂瀾。
終於,膨脹到極致的光柱停止了擴張。
沙盤圓盤緩緩浮現在空中,表麵布滿裂痕,從中透出幽藍色的光芒。它轉動極慢,像是在進行一場跨越時空的推演。幾秒後,一道投影自盤心射出,映照出三幅重疊的地圖:
第一幅,焦土千裡,寸草不生,天空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仿佛世界早已崩壞;
第二幅,山河靜止,萬物凍結在某個瞬間,時間在此停擺,連風都凝固不動;
第三幅,則是一片生機盎然之地——河流蜿蜒,城池錯落,人影穿梭其間,陽光柔和灑落,宛如新生。
“這是……”吳晨曦盯著那幅充滿希望的世界圖景,聲音微微發顫,“選哪個?”
沒有人回答。
陳曉琳倚靠著石柱劇烈喘息,剛才那一擊幾乎耗儘了她最後一絲力量。眼前陣陣發黑,視線模糊,隻能勉強睜著眼睛維持清醒。寧紅夜也好不到哪裡去,雙腿不停打顫,全靠斷槍支撐才不至於倒下。
隻有吳晨曦還能站立。
她抬頭望著沙盤,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三個人才能確認選擇……但現在隻剩我一個清醒。”
她低頭看向手中的因果巨劍,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夜三人共血立誓的畫麵。那天,她們割破手掌,鮮血交融,契約成立,沙盤認下了她們的意誌。那個契約……是否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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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反手握住劍刃,在掌心用力一劃!
鮮血湧出的刹那,空中驟然浮現出三道殘影——
一個是寧紅夜握槍怒吼的模樣,一個是陳曉琳引火焚天的身影,還有一個,正是她自己割破手指、血染劍鋒的瞬間。
三道血線升騰而起,在空中纏繞交織,最終形成一個穩定的三角符號,熠熠生輝。
沙盤輕輕震動了一下,似乎回應了這份久違的誓約。
“還差一步。”吳晨曦抬起頭,目光掃過眾人,“你們得親自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