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霖然的心口仿佛被無形的手攥緊,疼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剛才還因自責而低垂的頭,現在更深地埋進了李鵬的頸窩。
她細小的啜泣聲不斷,顫抖從胸口一路蔓延到每一個指尖。那些被柳如煙利用的“好意”,像冰渣,刺得她一陣發冷。
蕭雨晴看著她單薄的身影,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金霖然瘦削的肩膀,那溫暖的觸感試圖傳遞一些安慰。
“然然,”他柔聲說著,嗓音裡帶著能將人融化的暖意,“彆難過了。你也是一片好心,隻是錯信了人。這事兒怪不到你頭上。”
他感受著金霖然在他手下輕微的顫抖,便加大了掌心的力道,希望能給予更多的支撐。
窗邊的姬千鶴,一直是病房裡沉默的存在。
聽到蕭雨晴的安慰,她慢慢抬起頭。漆黑的眼眸從窗外遙遠的教學樓收回,落在蕭雨晴拍著金霖然肩膀的那隻手上。
她的喉嚨動了動,似乎在猶豫著什麼。最終,僅僅是極輕的一聲低哼,帶著點兒她特有的磁性和漫不經心。“小晴說得對,這都是柳如煙的錯。”
她的語氣平穩,沒什麼情緒波動,但聲音明顯比剛才稍稍高了一些。
李鵬看著懷裡依然抽泣的金霖然,聽著蕭雨晴和姬千鶴的安慰,眼神裡燃燒著難以抑製的怒火。
“這個柳如煙!”
他咬緊牙關,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裡生生擠出來的,帶著一股暴躁的沙啞,“居然能這麼惡毒!這樣騙人,她還有良心嗎?!”他緊緊抱著金霖然,似乎想用自己的溫度和力量,將她從那份自責和中完全隔絕。
金霖然在他的懷裡抽泣了一會兒,感受到大家的袒護,那份被騙後的羞愧和感,漸漸被一股暖洋洋的慰藉所取代。
她吸了吸鼻子,蹭了蹭李鵬的肩膀,輕聲發出模糊的氣音:“謝謝……”
見金霖然稍稍平複了下來,蕭雨晴和李鵬默契地對視一眼,他們明白,此刻最需要的是分散金霖然的注意力。
蕭雨晴想了想,彎起唇角,將聲音調整得輕快而柔和:“哎,然然,你都不知道你昏迷這幾天,學校裡發生了多少有趣的事情!”
他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孫狗蛋帶著一群人圍著一個香蕉皮打轉,隻是為了想要吸引隔壁二班的方可倩的注意力,因為她喜歡可愛的男生,所以想故意踩香蕉皮裝天然呆。
他故意模仿孫狗蛋當時紅著臉,支支吾吾的,想要踩香蕉皮但始終下不去腳的窘迫樣子,引得李鵬也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李鵬也見縫插針地接了話頭,結果孫狗蛋那家夥直接把香蕉皮踢走了,但是被剛好路過的小晴給踩了,哈哈哈哈哈!”
講到這裡蕭雨晴又氣鼓鼓了起來,但最後也隻是摔了一跤,沒受什麼傷,孫狗蛋還一直道歉,請蕭雨晴喝了一杯奶茶,這事就算過去了。
兩人又講了幾件差不多的事情。
金霖然被這充滿畫麵感的描述逗得一愣一愣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昏迷的這幾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大事”。
那些帶著戲劇化色彩的敘述,把她從深陷痛苦的情緒中一點點拉扯出來。她想象著那滑稽的場景,嘴角的也慢慢變得大了一些。乾涸的眼眶裡,最終盛滿了淡淡的笑意。
連一向沉默的姬千鶴,都悄悄把視線挪到蕭雨晴的臉上。
他們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刻意避開了所有與柳如煙“惡毒”相關的描述,隻挑那些輕鬆的細節。
他們營造出了一種安全的,充滿歡快的氣氛,讓金霖然暫時忘卻了那些不愉快的記憶。
看著金霖然蒼白的小臉上重新泛起淺淺的笑容,疲憊的李鵬感覺心裡像被春風吹過,無比熨帖。
他小心地將金霖然又扶著躺下,拉好被子,叮囑道:“然然,你今天剛醒,彆精神太久了。醫生說你需要多休息,養足精神。”
他輕手輕腳地做著,手指偶爾觸碰到金霖然柔軟的臉頰,或者劃過她蓋在被子上的手背,帶著細致的溫柔。
夜色逐漸降臨,病房裡的空氣也變得潮濕起來。
窗外華燈初上,城市的霓虹如同灑落的碎鑽,點綴著深藍色的夜空。蕭雨晴知道金霖然還需要安靜的休息,便起身準備離開。“那,然然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來看你。有我和姬千鶴在,你不用擔心什麼。”
姬千鶴此時也輕輕地從窗邊走了過來,對著金霖然很輕地應了一聲:“嗯。”那聲音不大,帶著一點顆粒感。
李鵬看著蕭雨晴和姬千鶴走出門,又看向靠在牆角的製服女仆長小雅,交代道:“小雅姐,今晚辛苦你多照看一下,然然有什麼情況,隨時通知我。”
小雅頷首,臉上露出了她一貫的、恰到好處的溫柔笑容。。
出了病房門,蕭雨晴和姬千鶴一路走出醫院。秋風吹拂著他們的臉龐,帶著傍晚特有的涼爽。
又一個禮拜後,秋色深了幾分。
金霖然頭部的傷口已經痊愈得差不多了,那些血痂在新的肌膚下逐漸脫落,隻留下一點淡淡的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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