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葉赫餘音_明祚永延,我讓大明上巔峰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7章 葉赫餘音(1 / 1)

萬曆二十五年深秋,葉赫部覆滅的消息像一塊巨石投入京城的湖麵。

沈驚鴻正在格物堂校對《算學新說》的刻版,手裡的刻刀“當啷”掉在地上。消息是徐光啟從兵部帶回來的,老夫子的聲音帶著壓抑的顫抖:“葉赫東西二城皆破,金台石、布揚古兩位貝勒自焚而死……努爾哈赤還讓人把他們的頭骨做成了酒器。”

九歲的少年僵在原地,指尖掐進掌心。他想起那卷雨夜帶回的羊皮地圖,想起葉赫使者絕望的眼神,想起太子朱筆寫下的“懇請發兵”——終究還是晚了。那些他用算籌一遍遍算出的預警,那些他和蘇卿卿熬夜畫出的防禦圖,終究沒能擋住鐵蹄。

“先生,”他聲音發啞,“朝廷……就看著不管嗎?”

徐光啟背過身,望著窗外飄落的枯葉:“趙首輔說,葉赫‘叛服無常’,滅了反倒是清淨。陛下……陛下隻說了句‘知道了’。”

沈驚鴻攥緊拳頭,指甲幾乎嵌進木頭裡。他衝到案邊,鋪開遼東輿圖,用朱砂筆沿著葉赫故地畫了一道粗線:“這裡離開原衛隻有一百五十裡,離鐵嶺衛兩百三十裡!按女真騎兵的速度,最多五日就能兵臨城下!”

他的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尖銳,卻讓在場的幾個翰林院編修都沉默了。他們或許不懂算學,卻看得懂輿圖上步步緊逼的威脅。

“可我們能做什麼呢?”一個老編修歎道,“連太子的奏請都被駁回了。”

沈驚鴻沒說話,抓起案上的紙筆就往外跑。編修們想攔,卻被徐光啟攔住:“讓他去。有些痛,總得自己撞了才明白。”

蘇府的書房裡,蘇卿卿正用算籌模擬葉赫城的防禦。見沈驚鴻闖進來,她手裡的算籌“嘩啦”散了一地:“你怎麼了?”

“葉赫沒了。”沈驚鴻把輿圖拍在案上,紅筆標出的威脅線像一道血痕,“努爾哈赤下一步就要打遼東衛所了,可朝廷什麼都不做!”

蘇卿卿看著輿圖,臉色一點點變白。她想起父親蘇浚說過的“唇亡齒寒”,想起沈驚鴻算過的“女真兵力增量”,那些冰冷的數字此刻都變成了活生生的刀光。

“我們不是什麼都做不了。”她忽然撿起一支算籌,在地圖上的開原衛旁畫了個圈,“這裡的城牆是萬曆初年修的,高三丈,按你的‘仰角測遠’,若在城頭裝連弩,能守住三十步內的衝鋒。”

她又拿起一支算籌,圈出鐵嶺衛:“這裡有個三岔河,冬天結冰後能過人,但冰層厚度不夠承重甲騎兵。我們可以算出冰層最薄的位置,在那裡埋火藥……”

沈驚鴻看著她快速移動的指尖,聽著她冷靜的分析,心裡的躁火漸漸平息。是啊,他或許改變不了朝堂的決策,但他能算出城牆的防禦死角,能標出河流的冰層厚度,能讓那些堅守在遼東的士兵多一分勝算。

“你說得對。”他重新拿起筆,“我們算出來,寫下來,讓人送到遼東去。就算朝廷不管,那些士兵看到了,總會有用的。”

兩個孩子趴在案上,從午後一直忙到深夜。沈驚鴻算距離、畫防禦線,蘇卿卿就算籌、核數據,連蘇浚送來的晚飯都涼透了。他們畫出了開原衛的“連弩布置圖”,算出了三岔河的“冰層承重表”,甚至還設計了簡單的“烽火信號加密法”——用不同時長的煙火組合,傳遞更複雜的軍情。

“你看,”蘇卿卿指著加密法的圖紙,“原來的信號隻能說‘敵軍來了’,現在能說清‘來了多少騎兵,帶沒帶攻城器械’。”

沈驚鴻看著圖紙上稚嫩卻嚴謹的標注,忽然想起蘇卿卿長命鎖上的“平安”二字。或許這就是他們能做的——在大廈將傾之前,用算籌和筆墨,為那些身處危局的人,搭一塊小小的墊腳石。

第二天一早,徐光啟看著案上厚厚的防禦圖,眼眶泛紅。他立刻讓人將圖紙抄錄數份,通過薊鎮的軍郵送往遼東各衛所,還特意在信裡注明:“此乃翰林院沈生與其友所繪,雖稚嫩卻實用,望諸將留意。”

消息傳到東宮,太子朱常洛讓人把沈驚鴻叫去。東宮的藏書閣裡,太子正對著葉赫部的貢品發呆——那些東珠、貂皮還擺在架上,進貢的部落卻已灰飛煙滅。

“這些圖,是你畫的?”太子拿起一份防禦圖,聲音低沉。

“是學生與蘇卿卿一起畫的。”沈驚鴻低頭道。

太子沉默片刻,忽然道:“孤知道你們儘力了。有些事,不是你們的錯。”他指著窗外,“你看這宮牆,看著堅固,內裡的朽壞,卻不是一兩根木頭能撐住的。”

沈驚鴻抬頭,看見太子眼裡的疲憊。這位儲君雖有抱負,卻處處受製於萬曆和保守派,連想救一個部落都做不到。

“但孤不會放棄。”太子拿起一支朱筆,在防禦圖上批道,“著遼東都司參照此圖布防,所需軍械,由內帑撥付。”

這道旨意雖然微弱,卻已是太子能做的極限。沈驚鴻知道,內帑的銀子遠不夠裝備所有衛所,但至少,那些收到圖紙的將領,會多一分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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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東宮時,沈驚鴻遇見了蘇卿卿。她手裡捧著一個新做的銅製量角器,上麵刻著“開原衛”三個字。

“我爹說,開原衛的參將是他的舊識,會看這些圖的。”她把量角器遞給他,“這個你帶著,說不定……說不定將來能用得上。”

沈驚鴻接過量角器,銅麵冰涼,卻仿佛能焐出溫度。他忽然想起葉赫使者說過的話:“我們女真有句老話,風來了,草要自己紮根。”

或許他和蘇卿卿,就是那些在風裡紮根的草。他們改變不了風向,卻能讓自己紮得更深,讓更多的草聚在一起,連成一片能擋風的草原。

深秋的風越來越冷,吹得翰林院的老槐樹嘩嘩作響。沈驚鴻坐在格物堂裡,繼續校對《算學新說》的刻版。書裡收錄了蘇卿卿的“烽火信號加密法”,還加了一章“遼東地形測算”,雖然未必能改變什麼,卻像是在黑暗裡點了一盞小小的燈。

他知道,葉赫的餘音不會散去。努爾哈赤的野心已經暴露,遼東的戰火遲早會燃起。但他不會停下手裡的筆和算籌——因為他是沈驚鴻,是那個在薊鎮烽火台下刻下“新聲”的少年,是那個答應過妹妹要守護“平安”的哥哥。

窗外的枯葉落儘了,露出光禿禿的枝椏,卻在寒風裡透著一股倔強的挺拔。沈驚鴻望著那些枝椏,忽然覺得,這就像他和蘇卿卿,還有無數堅守在遼東的人——看似單薄,卻有著不肯折斷的骨。

葉赫已矣,但他們的聲音,會變成新的烽火,在遼東的土地上,一直燃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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