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動江湖的護龍山莊天、地、玄三大密探,皆是鐵膽神侯朱無視於微末之中秘密尋得、精心栽培的孤兒。
天字第一號段天涯,乃三人中最為年長者,年方二十六。他性情溫厚沉穩,身形步法卻百變莫測,宛若鬼魅。其武功眼力,皆屬江湖頂尖之列,更兼冷靜聰明,處事果斷,頗具領導才能。
八歲那年,於風雪絕境中被神侯帶回護龍山莊,十六歲時,奉神侯之命遠渡重洋,前往東瀛伊賀派修習詭秘莫測的忍術,曆經三載寒暑,不僅儘得真傳,更於十九歲時機緣巧合,習得了中原失傳已久的絕技“幻劍”,虛實相生,劍出無影。二十歲忍術大成,返回中土複命,被神侯委以“天字第一號”重任,為四大密探之首。
地字第一號歸海一刀,是三人中武功最為卓絕、殺伐最為果斷之人,亦是武林中年輕一輩的頂尖高手。他性情高傲寡言,眉宇間常帶憂鬱之色,同樣在八歲稚齡被神侯收養。
十歲時,便被送往以“絕情斬”聞名天下的霸刀門下,開始了長達七年的殘酷修煉。十七歲自行領悟絕情斬心法,青出於藍擊敗霸刀,回莊後為神侯鏟除奸惡,接連滅殺數名成名已久的江湖敗類,刀下從無可受第二招之敵,令江湖震動。十九歲時,更孤身犯險,在姑蘇以一人之力全滅東廠諸多高手,鋒芒畢露,此戰徹底奠定其凶名,亦因此功,得授地字第一號紫玉令牌。如今,他年方二十四,刀意更勝往昔。
玄字第一號上官海棠,是三人中年紀最幼,卻智計無雙,算無遺策。他六歲遭逢家變,於屍山血海中得神侯所救,帶入護龍山莊。
十歲時,被神侯送往世外高人無痕公子門下,學習機關陣法、醫卜星相,兼修輕功暗器,所學之博之雜,遠超常人。其武功若單以搏殺論,或許較之專精於忍術、刀法的天涯、一刀稍遜半籌,但亦屬江湖一流之境,加之其博學多才,綜合能力極為出眾。
他較少在外奔波,隻因護龍山莊與天下第一莊那龐大精密、牽一發而動全身的護莊大陣,除卻其師無痕公子,當世唯有他能夠完全操控運轉。這位智珠在握、風度翩翩的“上官莊主”,如今也不過二十三歲。
這三位密探,自幼在護龍山莊一同成長,青梅竹馬,情誼自然非比尋常。然而,自十三年前起,三人便各奔東西,漫長的分離與截然不同的修行之路,雖未磨滅舊日情分,卻也悄然在他們之間,劃下了難以言喻的疏離與各自深藏的心事。
江湖風波惡,廟堂暗流急。
三人雖同屬神侯座下,情同手足,卻職司迥異,天各一方。段天涯執掌四方情報,心神儘耗於繁複隱秘的消息脈絡;歸海一刀專司雷霆暗殺,刀光所向,血影幢幢,周身浸染著洗不儘的肅殺之氣;上官海棠坐鎮天下第一莊,既要維係這彙聚三教九流之所的秩序,更肩負著為義父尋覓“黃字第一號”的重任。
七年五載,光陰似箭,縱是同門至親,亦難得片刻閒暇,如幼時般促膝長談,把酒言歡。
今日議事畢,神侯剖析朝局,語重心長,殷殷囑托尋覓第四位密探之緊要,言罷飄然離去。海棠目送義父身影消失,轉回頭,目光落在兄長段天涯身上。
光陰仿佛將更沉重的風霜刻入天涯眉宇,那側影比往昔更顯清臒沉鬱。想到這幾年大哥有意的回避與索居,海棠心頭微澀,旋即展露明朗笑容,朗聲道:“大哥,難得今日偷得浮生片刻閒。此間雖春寒料峭,然殘梅猶香,新竹方翠,溫酒尚可暖身。你我兄弟何不趁此良機,小酌幾杯,暫忘煩憂?”
天涯望著這個從小便喜歡跟著自己的幼弟,居然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海棠已經這樣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總是躲起來哭的小娃娃,而是長成了一個翩翩佳公子,可以獨立掌控龐大繁雜的天下第一莊。
望著海棠清俊無雙的麵龐,他才意識到,回來七年了,居然沒有時間好好的與他坐下談心。
天涯難得的帶了笑意:“好,今夜我去天下第一莊尋你。”
夜已深,樂酌居內,檀香嫋嫋,如絲如縷。
時值初春,幾株老梅疏影橫斜,枝頭尚綴伶仃殘紅,於寒風中搖曳,數叢新竹破土而出,稚嫩翠葉初展。
水麵薄冰初化,裂痕如網,幾尾錦鯉在清冷水中緩緩巡遊,攪動著倒映的明月,水麵在淡薄月光下泛著清冷銀輝。
當真是極好的風景。
海棠細細訴說這幾年在天下第一莊發生的種種趣事,他總是這樣的豁達通透,仿佛世間萬般愁緒,皆難在心底久駐。
見海棠笑容真摯,天涯唇角微動,低聲道:“你……總是這般樂觀活潑。”天涯胸中積鬱竟被這暖意悄然化開些許,亦明白了為何海棠自幼便深得義父偏愛。
海棠執起溫酒壺,為天涯杯中斟滿竹葉青。酒香氤氳間,腦海中卻驀然閃過上次與歸海一刀在此對坐的情景。那冷硬男子渾身繃緊如滿弓,沉默寡言,舉杯飲酒都帶著斬釘截鐵的決絕,全無半分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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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再飄遠,想起三人幼時在護龍山莊初識,如今雖情誼依舊,卻各負重責,縱為同袍,中間似橫亙深塹,再難複昔日純粹。一絲悵惘悄然爬上心頭,海棠指尖微頓,輕晃杯中酒液,抬眼笑道:“難道要學一刀那般,整日頂著一張凍死人的冷臉?那我可不依!人生在世,該笑時便笑,該飲時便飲,方不負這偷閒光陰與眼前春色。”
段天涯卻未能全然沉浸於此番閒適。義父臨行前囑托,仍沉甸甸壓在他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