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了蘇玖玖的過去,那由她母親蘇晚晴親手編織的、名為“愛與藝術”的扭曲牢籠後,江淮心中憤怒與恐懼的堅冰,似乎被鑿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滲入了一絲複雜難言的悲憫。他意識到,蘇玖玖並非天生的掌控者,她本身就是一個在畸形環境中被塑造、繼而模仿那種畸形去對待他人的受害者。
一個念頭,如同黑暗中搖曳的燭火,微弱卻頑固地升起:或許……可以嘗試治愈她?
這個想法剛一冒頭,就被現實和他自己的理智狠狠摁了下去。
病的太深了。
根植於靈魂的“正常”:對蘇玖玖而言,那種將人物化、通過絕對掌控來建立連接的方式,就是她認知中“愛”與“關注”的常態。從小被母親當作“容器”和“作品”的經曆,已經將這種模式深深刻入了她的行為邏輯和情感表達。治愈她,意味著要顛覆她十多年來建立的、賴以生存的整個世界認知。這無異於試圖告訴一條魚,離開水才是真正的自由。
權力結構的不可逆:在蘇玖玖與江淮的關係中,她始終處於絕對的上位。她掌握著資源、人脈、以及能輕易撼動江淮軟肋妹妹、咖啡館)的力量。一個掌控者,如何會接受來自“寵物”或“藏品”的“治愈”?這在她看來,恐怕更像是需要被立刻糾正的“忤逆”和“失控”。
江淮自己尚且在這片“扭曲”的泥沼中掙紮求生,依靠藥水和話術勉力周旋。他連自己的平靜都需要靠交易和偽裝來換取,何來的餘力和能量去照亮另一個更深、更黑暗的深淵?這就像自身難保的溺水者,卻想去拯救一個故意把他拖下水的人。
任何試圖觸及蘇玖玖內心創傷的行為,都可能被她敏銳地捕捉並視為挑釁。她可能會以更激烈的手段來鞏固自己的防禦,證明自己的“正確”與“強大”。試圖治愈她的行為,很可能反而會加速他自己的毀滅。
江淮靠在宿舍的椅子上,閉上眼睛,腦海中閃過蘇玖玖那些早期照片裡空洞的眼神,又閃過她現在那冰冷、掌控一切的模樣。這兩幅畫麵交織,讓他感到一種深沉的無力。
他想遞出一根稻草,卻發現對方身處一片他無法企及的、由權力和扭曲構築的孤島,並且島上的人,並不認為自己需要拯救。
evineko的回複也印證了他的想法,帶著罕見的沉重:
“想法很善良,小學徒。貓貓頭歎氣)”
但那是深淵,不是水坑。你手裡隻有一根小蠟燭,扔進去連個響動都聽不見就會被吞沒。”
“彆忘了,她現在正樂在其中,享受著你這個‘高質量藏品’帶來的挑戰和馴服感。你去跟她談‘創傷’和‘治愈’,她隻會覺得你這件藏品出現了她不喜歡的‘瑕疵’,需要更徹底的‘清潔’和‘打磨’。”
“現階段,自保是第一要務。理解她的成因,是為了讓你更好地預測她的行為,找到周旋的縫隙,而不是為了充當救世主。”
江淮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點剛剛燃起的、屬於人性本能的憐憫與拯救欲,在冰冷的現實麵前,不得不黯然熄滅。
他無法治愈蘇玖玖。至少現在,以他的能力和處境,絕無可能。
他能做的,僅僅是理解這份扭曲背後的悲劇,從而在麵對她時,能多一絲冷靜,少一絲純粹的恐懼。或許,在未來的某一天,當形勢發生變化,當他自己足夠強大,這一絲理解能成為一個極其微小的變數。
但絕不是現在。
現在,他依然需要扮演好那個在蛛網上掙紮的飛蟲,那個在鏡頭下被迫展示脆弱與服從的“模特”。他需要繼續他的“生存遊戲”,在自保的前提下,小心翼翼地周旋。
治愈蘇玖玖,是一個遙不可及、甚至可能永遠無法實現的奢望。而先治愈自己在這場“扭曲”風暴中千瘡百孔的生活,才是他眼前,唯一且殘酷的現實。
他將那份無力的悲憫默默收起,如同藏起一件不合時宜的奢侈品。前方的路依然黑暗,他必須集中全部精力,看清腳下,才能避免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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