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城門口處,車馬轔轔,往來不息,行人如織,摩肩接踵,夾雜著駝隊清脆的叮當鈴聲,交織著天南地北口音的吆喝、談笑與爭執,彙成一股充滿活力與煙火氣的喧囂聲浪,撲麵而來。
寬闊的街道兩旁,店鋪鱗次櫛比,各式旌旗招牌迎風招展,來自天南地北的貨物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色彩斑斕的江南絲綢,釉色溫潤的景德鎮瓷器,清香四溢的閩越茶葉,種類繁多的川蜀藥材,甚至還能瞥見深目高鼻、頭纏布巾的西域胡商身影,帶著他們的香料和寶石。
儘管去歲並州境內亦略有動蕩,但作為一州樞機,掌控嚴密的晉陽城依然維持著相當的秩序,展現出蓬勃不息的生氣與強大的自我修複能力。
淩風淩雲)一行人按照規矩繳納了入城稅,牽著馬匹,押著貨車,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緩緩融入這座擁有千年曆史的古城。
他們並未選擇過於招搖的住處,而是尋了一處門麵整潔、口碑看似可靠的“悅來客棧”住下,略作休整,洗去一路的風塵與疲憊。
安頓下來後,淩風並未急於四處遊覽或打探消息,而是顯得頗為沉得住氣。
歇息了半日,他便帶著如同影子般護衛在側的典韋惡來)與心思縝密的李進李錦),不動聲色地穿過幾條人頭攢動、叫賣聲不絕的熱鬨街市,來到了晉陽城西一條商鋪林立、頗為繁華的地段。他們的目光,最終鎖定在一家門庭開闊、黑底金字招牌上書“彙豐當鋪”四個蒼勁大字的老字號。
當鋪內光線略顯幽暗,帶著一種陳年木料與舊紙張混合的特殊氣味。
高高的櫃台後,一位戴著瓜皮小帽、鼻梁上架著水晶眼鏡、蓄著稀疏山羊胡須、眼神透著閱儘世情之精明的老朝奉,正心無旁騖地“劈啪”撥弄著手中那架油光鋥亮的紫檀算盤,對進出的客人似乎漠不關心。
淩風緩步上前,並未像尋常顧客那般寒暄或詢問,隻從容地從懷中取出一隻看似普通的小巧錦囊,指尖輕撚係繩,一顆物事便悄無聲息地滑落掌心,而後被他穩穩地置於櫃台那光滑冰冷的烏木台麵之上。
刹那間,仿佛連當鋪內昏暗的光線都為之一亮!
那是一顆琉璃珠!
珠子約有成熟龍眼大小,形態渾圓完美,無一絲打磨的瑕疵。其質地純淨無比,宛如一滴從天山雪峰采集、而後凝固的秋水,通透得不可思議,內裡毫無雜色與雲翳,清澈見底。
此刻,恰有光線從門口斜射而入,落在這顆靜靜躺著的琉璃珠上,竟驟然折射出柔和而璀璨、如同彩虹般的迷離異彩!
那種晶瑩潤澤、仿佛內部有光暈流動的質感,遠遠超越了這時代所能見到的任何天然寶石,或是那些由西域商隊千裡迢迢傳來、往往帶有氣泡和渾濁色的琉璃器!
“啪嗒!”
老朝奉撥弄算盤的手指驟然僵住,一顆算珠被無意中撥落,在寂靜的鋪子裡發出清晰的回響。那雙鑒寶無數、早已練就波瀾不驚的老花眼,此刻瞪得溜圓,瞳孔因極度的震驚與難以置信而急劇收縮。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身體前傾,伸出布滿皺紋、微微顫抖的手,想要去觸碰那夢幻般的珍寶,指尖將至時又猛地頓住,仿佛生怕自己粗糙的皮膚會玷汙了這渾然天成的造物。
最終,他還是強壓著激動,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拈起這顆仿佛有千鈞重的琉璃珠,湊到眼前,借助櫃台上那盞小油燈和門外射入的光線,翻來覆去、貪婪地細細端詳。
指腹傳來的那種冰涼滑膩、毫無滯澀的完美觸感,讓他喉頭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短促而壓抑的抽氣聲。
“這……這……”老朝奉的聲音已然變了調,充滿了駭然、激動與一種發現絕世珍品的職業性狂喜。
“如此純淨!如此透亮!渾然天成,竟……竟尋不出一絲雜質、半點氣泡!老朽……老朽經營此業數十寒暑,過手珍寶無數,自問眼界不低,卻也從未見過……不,是連想象都未曾想象過,成色能達到如此境界的琉璃!不,此物已非尋常琉璃可比,簡直是……是隻應仙界方有的至寶啊!”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熾熱得仿佛要燃燒起來,緊緊盯住神色平靜的淩風,語氣變得無比恭敬,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急切與討好。
“這位貴客,恕老朽眼拙,先前怠慢了。敢問……敢問此寶源自何方仙工之手?您……您今日駕臨小店,是打算死當還是活當?心中……可有個具體的章程?”他的態度已然從最初的淡然無視,瞬間轉為極度的熱情、謙卑與渴望。
交易雖尚未正式開始,但這顆來自朔方秘密工坊、凝聚著超越時代工藝的琉璃珠,已然在這座古老而繁華的晉陽城中,投下了一顆足以在深水之中激起千層浪的石子。
潛龍入世,初試鋒芒,其璀璨光華已驚鴻一現,預示著此後必將掀起更大的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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