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草葉上凝成水珠，折射出細碎的光。殖民軍的糧隊正艱難地穿行在丘陵隘口，二十輛馬車首尾相接，車輪碾過碎石路發出“嘎吱”的聲響，每一步都像是在繃緊的弦上挪動。喬治上校派來的三百護糧兵端著步槍，警惕地掃視著兩側的山壁，刺刀在晨光裡閃著冷硬的光——經曆過荒漠夜襲的慘敗，他們再也不敢輕視那些神出鬼沒的漢軍。
“加快速度！”護糧官威爾遜少校勒著馬韁，喉嚨因乾渴而沙啞。他的軍帽歪在一邊，露出額頭上的冷汗，“穿過這道隘口，前麵就是補給站，到了那裡才能喘口氣。”
話音剛落，頭頂突然傳來“轟隆”一聲悶響。幾塊磨盤大的巨石從山壁滾落，帶著呼嘯的風聲砸在隘口中央，瞬間將糧隊截成兩段。緊接著，兩側的灌木叢裡射出密集的箭矢，“嗖嗖”聲劃破空氣，護糧兵躲閃不及，紛紛中箭倒地，慘叫聲此起彼伏。
“隱蔽！快隱蔽！”威爾遜嘶吼著翻身下馬，躲在糧車後麵舉槍射擊。可漢軍的箭矢像長了眼睛，專找車轅縫隙、馬腹空檔鑽，連他的軍靴都被一支流矢擦過，釘在地上的塵土裡。
山壁上突然豎起一麵黑旗，旗上繡著個蒼勁的“王”字。王貴站在岩石頂端，銀甲在晨光裡泛著冷光，手中長槍向前一指：“奪糧！”
刹那間，兩側的溝壑裡衝出數百名漢軍，他們穿著便於攀爬的短裝，手裡握著砍刀、長矛，像下山的猛虎撲向糧隊。最前麵的幾個獵戶出身的士兵身手矯健，踩著糧車的木板騰空躍起，一刀劈開護糧兵的步槍，順勢奪下馬車的韁繩。
“守住糧車！誰後退就軍法處置！”威爾遜舉槍打死一個靠近的漢軍，卻被側麵飛來的石塊砸中肩膀，步槍脫手飛出。他眼睜睜看著漢軍將糧車上的麻袋往下扔，那些裝著餅乾、罐頭、火藥的箱子被撬開，有用的被扛進溝壑，沒用的就用刀劃開，麵粉、罐頭汁混著鮮血淌了一地。
短兵相接的廝殺格外慘烈。漢軍將士熟悉地形，在岩石和灌木叢間穿梭自如，護糧兵的火槍在近距離根本施展不開，隻能笨拙地用槍托砸、刺刀捅。一個年輕的漢軍士兵被刺刀劃破了胳膊，卻死死抱住護糧兵的腿，將他拖進溝壑裡，後麵立刻有同伴補上一刀。
王貴親自率軍衝擊中段的糧車。他的長槍如銀蛇出洞，槍尖挑落兩個護糧兵，順勢一擰槍杆，將車轅劈成兩段。“把火藥箱搬到東側山坳！”他高聲下令，“留下三車糧食，其餘的全燒了！”
漢軍們立刻行動起來，將繳獲的火藥箱往山坳轉移，剩下的糧車則被潑上煤油。火折子扔過去，濃煙滾滾而起，將隘口染成一片焦黑。威爾遜看著燃燒的糧車，眼睛都紅了，他抽出腰間的佩劍，瘋了似的衝向王貴：“我要殺了你！”
王貴側身避開劍鋒，長槍橫掃，正打在威爾遜的手腕上。佩劍脫手的瞬間，他一腳將威爾遜踹倒在地，槍尖抵住對方的咽喉：“少校，你的糧隊，我們收下了。”
此時，隘口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喬治上校親率五百主力趕到，遠遠看見隘口的火光，氣得渾身發抖：“又是陷阱！給我衝進去，把那些黃皮猴子碎屍萬段！”
殖民軍主力潮水般湧進隘口，卻發現裡麵早已空無一人。漢軍帶著繳獲的糧草消失在兩側的山壁，隻留下滿地的屍體和燃燒的糧車。威爾遜被捆在岩石上，嘴裡塞著布，眼睜睜看著喬治下令追擊。
“他們往東邊跑了！”前鋒士兵指著山壁上的腳印高喊。喬治一揮指揮刀：“追！就算鑽進老鼠洞，也要把他們揪出來！”
殖民軍主力鑽進了東側的丘陵地帶。這裡的山路蜿蜒曲折，像迷宮一樣縱橫交錯，剛才還清晰的腳印突然消失在一片亂石灘。喬治勒住馬，心裡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四周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岩石的嗚咽聲。
“不好！”他猛地抬頭，看見兩側的山壁上突然冒出無數漢軍的身影，手中的弓箭、石塊如雨點般落下。最前麵的一排殖民軍瞬間被砸倒，後麵的人想退，卻發現退路早已被滾石堵死。
“分兵突圍！向左翼！”喬治嘶吼著砍斷身邊的荊棘，試圖開辟一條通路。可漢軍像是知道他們的意圖，左翼的箭雨格外密集，衝在最前麵的士兵剛爬上一塊岩石，就被十幾支箭釘成了刺蝟。
“向右翼！”喬治調轉方向，卻發現右翼的山壁上滾下浸了油的柴捆，落地即燃，形成一道火牆。殖民軍被困在狹窄的山穀裡，進退兩難，隻能被動挨打。
王貴站在山頂，冷靜地觀察著戰局。他讓士兵們分批次進攻：一批射箭消耗敵軍，一批滾石砸亂陣型，一批則繞到山穀儘頭，用樹枝和泥土加固防線。“保持距離，彆讓他們近身。”他對身邊的隊長說，“耗到他們彈藥耗儘，就是我們的機會。”
山穀裡的廝殺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殖民軍的火槍子彈漸漸打光，刺刀也卷了刃，隻能撿起地上的石塊反擊。喬治看著身邊的士兵越來越少，傷口流出的血染紅了軍裝，終於明白自己又中了圈套——這片丘陵根本不是迷宮，而是漢軍精心設計的屠宰場。
“撤退！快撤退！”他終於下達了命令，聲音裡帶著絕望。殘餘的殖民軍互相攙扶著，沿著漢軍故意留下的一條小路狼狽逃竄，一路上還不時遭到冷箭襲擊，等逃出丘陵時，五百主力隻剩下不到兩百人。
王貴沒有下令追擊。他站在山頂，望著殖民軍潰逃的背影，讓士兵們清點戰果：繳獲步槍三十支、火藥二十箱、糧食十餘車，斬殺護糧官三名、士兵兩百餘人。最關鍵的是，他們再次斬斷了殖民軍的補給線，讓喬治的主力徹底陷入了缺糧少彈的困境。
“把糧食分給弟兄們，火藥藏進山洞。”王貴擦去槍尖的血跡，目光投向華夏城的方向，“告訴天宇，第二場仗，我們贏了。”
丘陵的風帶著血腥味吹過，山壁上的黑旗在風中獵獵作響。山穀裡，殖民軍的屍體和燃燒的馬車漸漸冷卻，而漢軍將士的歡呼聲，則在連綿的丘陵間久久回蕩——他們用智慧和勇氣證明，即使沒有先進的火器，也能靠著對土地的熟悉，打出屬於華夏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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