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凝在草葉上時,天宇已經背著丈量繩站在了營地東側的坡地頂端。風掠過剛抽芽的灌木叢,帶著濕潤的泥土氣——這片荒地他盯了三天,平緩的坡度不足十五度,往下走三十步便是常年不涸的山溪,正是擴耕的理想之地。他彎腰將丈量繩的一端係在棵老橡樹根上,另一端遞給身後的阿木:“拉到溪邊,記準距離。”
阿木拽著繩子往下走,粗糲的繩麵在掌心磨出沙沙聲。“二十一步到溪岸,”他用石塊在地麵刻下記號,“寬度夠嗎?”天宇順著繩線望去,坡地像塊被巨人切開的蛋糕,從橡樹延伸到溪邊足有半畝寬,足夠劃分出好幾個地塊。“夠了,”他蹲下身撚起一捧土,指縫間漏下的土粒帶著黑褐色,“這土含腐殖質多,比營地現有的耕地肥。”
勘察的消息很快傳開,男女老少都扛著工具來了。青壯年拿鐵鍁和石鋤清理碎石,老人帶著孩子拾撿石塊——那些藏在草叢裡的花崗岩碎塊得全部清走,否則會硌壞農具,還影響作物紮根。天宇在地上用石灰畫出輪廓:“東邊靠溪劃三壟,種耐澇的玉米;中間這片最平整的,留著種土豆;西邊高一點的地方種南瓜和豆角,藤蔓能順著坡往上爬。”
阿禾正指揮人挖排水溝,她手裡的木耙在地上劃出深淺均勻的溝壑:“主渠得挖兩尺深,從溪岸引水過來,再分三條支渠通到各壟,下雨時還能排澇。”她蹲下身掬起一捧土,土塊在掌心散開,混著細密的沙粒——這種土透氣,正好種玉米。
清理碎石的活最費力。阿木掄著石錘砸向塊半埋在土裡的青石,“哐當”一聲,石屑濺得四處都是。“這底下怕是藏著石層,”他啐了口唾沫,“得把表層土先刨開。”幾個人輪流用鐵鍁鏟土,果然露出片平整的岩石,邊緣還嵌著不少碎石子。“繞開它,”天宇在石層邊緣補畫了道弧線,“順著石頭邊緣挖條淺溝,種上爬藤植物,正好利用空隙。”
日頭爬到頭頂時,荒地已露出大致輪廓。清理出的碎石堆成了矮牆,沿著新耕地的邊緣圈出半畝地的範圍,像給土地鑲了道邊框。孩子們撿來的鵝卵石被碼在排水溝兩側,防止雨水衝刷溝壁。天宇踩著剛翻過的土壟往前走,腳陷下去半寸深——土夠鬆,不用再深耕了。
“歇會兒!”阿木扛著石鋤往地上一坐,汗珠子砸在土裡洇出小坑。阿禾遞過來陶罐,裡麵的草藥水帶著清涼的薄荷味。“下午開始分壟,”天宇喝著水說,“玉米壟要起高些,土豆壟得寬,南瓜那邊留出走道。”他望著遠處的山溪,溪水在陽光下閃著亮,“明天把引水渠挖通,再燒些草木灰當肥料,過兩天就能下種了。”
西邊的天空漸漸堆起雲朵時,新耕地已經像塊被精心裁剪過的布。三壟玉米地像平行的綢帶鋪在東側,中間的土豆田方方正正,西邊的南瓜區留著寬敞的行距。阿禾用樹枝在各區塊邊緣做了標記:玉米區插著鬆枝,土豆區擺著圓石,南瓜區壓著片南瓜葉。“這樣下種時就不會弄混了,”她拍了拍手上的土,眼裡映著夕陽,“等秋收時,這裡肯定能堆滿糧食。”
天宇最後檢查了一遍排水溝,水已經能順著主渠緩緩流進各支渠,在壟間畫出銀色的細線。他想起出發前老族長的話:“土地不會騙你,你對它用心,它就給你回報。”此刻踩在這片翻新的土地上,腳下的踏實感比任何承諾都更有力。
夜色降臨時,新耕地上插滿了火把,映著眾人臉上的疲憊與期待。阿木正教孩子們辨認種子:“這是玉米種,要埋深些;這是土豆芽,得朝上放……”天宇坐在地埂上,看著火把的光在新翻的土地上跳動,突然覺得,這片土地已經開始呼吸了——用不了多久,這裡就會抽出綠苗,結出飽滿的果實,成為營地最堅實的依靠。
喜歡穿越1858年的澳洲請大家收藏:()穿越1858年的澳洲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