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剛過,華夏城的青石板路泛著濕潤的光澤,臨時議事廳的木門被風推得吱呀作響。天宇站在窗前,望著遠處工地上正在加固南段城牆的人群——夯土的號子聲混著鐵錘敲打鐵箍的脆響,像一曲充滿力量的調子。他轉過身,看向圍坐在長桌旁的眾人,目光在每個人臉上停頓片刻:“今天請各位來,不是說築城的事。”
長桌兩側坐著十餘人,有負責工坊調度的老周、掌管糧草的賬房先生、民居區推選的張嬸、鐵匠鋪的王師傅,還有幾位在築城中立了功的普通勞力。聽到天宇的話,眾人臉上都露出些許疑惑——自華夏城動工以來,議事廳裡討論的永遠是城牆高度、石料數量、水渠走向,從未涉及其他。
天宇將一卷空白竹簡放在桌上,指尖輕輕叩擊:“城快建起來了,可人越來越多,事也越來越雜。昨天南段工匠和北段工匠為了爭奪一批好木料吵了起來,張嬸說民居區的排水渠總被工坊的廢水堵著,王師傅抱怨鐵礦砂的供應時斷時續……這些事,總不能事事都讓我來拍板吧?”
賬房先生推了推算盤,接口道:“大人說得是。前幾天算工分時,有人說自己搬的石料更重,該多算兩分;有人說自己加班到深夜,該加補貼。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確實難辦。”
“這就是我要說的。”天宇的聲音陡然提高,“咱們得建個‘議會’。”
“議會?”張嬸眨了眨眼,手裡的針線無意識地戳著布片,“那是啥?跟以前州府的衙門一樣嗎?”
“不一樣。”天宇拿起竹筆,在竹簡上寫下“議會”二字,“衙門是官管民,議會是大家管大家。為啥要設議會?因為這城是咱們所有人的,誰都有說話的份,誰的難處都該被聽見。”
一、為何設議會:從“一人定”到“眾人商”
老周放下手裡的工坊賬簿,眉頭微蹙:“大人,不是我多嘴,您拿主意一向公道,何必多此一舉?”他想起黑水河之戰時,天宇力排眾議改用火攻,才打退了殖民者,心裡總覺得“一人決斷”更有效率。
天宇卻搖了搖頭,指著窗外正在搬運木料的人群:“老周你看,搬木料的有壯勞力,有婦女,還有半大的孩子;燒石灰的有老手藝人,也有新來的流民。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需求也不一樣——壯勞力想多掙工分養家,老人想讓孩子能讀書,流民想儘快分到宅基地。我一個人就算渾身是眼,也看不全這麼多心思。”
王鐵匠放下手裡的鐵鉗,鐵鉗的齒痕在木桌上留下淺淺的印子:“大人說得在理。上次我想給鐵匠鋪添個新熔爐,賬房先生說糧草緊張,讓先等等;可要是爐子早添上,鐵器供應能快三成,築城也能早完工。這事公說公有理,要是有個地方能把道理擺開了說,或許能找到兩全的法子。”
張嬸也跟著點頭:“民居區的排水渠堵了,工坊說廢水是順著地勢流的,改不了;居民說水漫到院子裡,沒法過日子。要是有個地方能讓兩邊坐下來,說不定能想出改渠的法子,既不耽誤工坊用水,也不淹著百姓家。”
賬房先生撥著算珠,算珠碰撞的脆響裡帶著幾分了然:“這麼說,議會是個‘說理的地方’?”
“不止是說理。”天宇在竹簡上寫下“協調”二字,“更要協調資源分配——木料該先給城門還是給民居?糧食該優先供給築城隊還是老人孩子?這些事,得讓各方的人都說說自己的難處,才能分得公平。”他又寫下“統籌”二字,“將來城建好了,要不要開商路?要不要修學堂?要不要防備殖民者再來?這些大事,也得集眾人的智慧,不能憑一人的想法定。”
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打在議事廳的茅草頂上,發出沙沙的聲響。眾人沉默著,心裡卻在慢慢明白——這座城不再是幾個人的心血,而是成百上千人的家,家大了,就得有個能讓所有人安心的“當家人”團體,而議會,就是這個團體的雛形。
二、核心職能:架起三道梁
“議會要做三件事。”天宇拿起竹筆,在竹簡上劃出三道橫線,“第一,管資源分配。”
他指著賬房先生的賬簿:“每月進多少木料、石料、糧食,該怎麼分?築城隊、工坊、民居區各得多少?不能拍腦袋定,得讓管築城的、管工坊的、管民居的都來算算賬,哪處急、哪處緩,商量著來。比如王師傅要添熔爐,得說清添了爐子能多產多少鐵器,這些鐵器能讓築城快多少;賬房先生要說清糧草能勻出多少,會不會影響過冬。兩邊的賬一對,就知道該先添爐子還是先存糧。”
“第二,解民生糾紛。”天宇看向張嬸,“排水渠堵了、宅基地劃偏了、孩子在工坊附近玩被訓斥了……這些事看著小,攢多了就傷人心。議會得有地方讓兩邊把話說透,能調解的調解,調解不了的就定個規矩,以後照著規矩辦。比如廢水排放,定個‘離民居三丈開外’的規矩,工坊照著改,居民也不用再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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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籌對外規劃。”天宇的目光變得深遠,“殖民者不會甘心,周邊的村鎮說不定會來求助,將來還可能有商隊來貿易。這些事都關係到華夏城的生死。議會得商量——要不要幫周邊村鎮?怎麼幫才不拖累自己?要不要開城門迎客?定什麼規矩才不會引狼入室?這些不是我一個人能想周全的,得集思廣益。”
老周突然笑了:“這麼說,議會就像城牆的三道梁?一道梁托著資源,一道梁托著民心,一道梁托著將來?”
“說得好!”天宇也笑了,“就是這三道梁,少了哪道,城都立不穩。”
三、成員構成:三類人,一顆心
雨停了,陽光從雲縫裡漏下來,照在竹簡上,“議會”二字泛著淡淡的光。天宇收起竹筆:“議會的人,得能替各方說話。我想,分三類人最合適。”
“第一類,管理層代表。”他看向老周、賬房先生和趙工頭,“你們管著工坊、糧草、築城,熟悉城裡的家底,知道哪裡有難處、哪裡有辦法。議會討論資源分配、對外規劃,離不了你們這些‘內行人’。”
趙工頭撓了撓頭:“我嘴笨,怕說不明白。”
“不用多會說,把築城的難處說清楚就行。”天宇拍了拍他的肩膀,“比如石料夠不夠、工匠夠不夠,這些話隻有你說最有分量。”
“第二類,工匠代表。”天宇轉向王師傅和幾位手藝出眾的木匠、石匠,“工坊是城裡的筋骨,你們最清楚鐵器、木料、石料該怎麼用才不浪費,也最清楚工匠們的需求。議會討論工坊的事,得有你們說話,不然定的規矩可能根本行不通。”
王師傅挺直了腰板:“要是討論添熔爐、加鐵器,我保證能說清道理!”
“第三類,居民代表。”天宇最後看向張嬸和兩位普通勞力,“民居區的排水、孩子的去處、老人的贍養……這些事隻有住在這裡的人最清楚。議會不能光聽管事的、做工的,還得聽百姓的心裡話,不然規矩定得再漂亮,百姓不認可,也落不了地。”
張嬸把針線放進布包,眼神堅定:“我能替街坊們說話!誰家缺糧、誰家漏雨,我門兒清!”
天宇看著眾人,心裡漸漸踏實:“管理層懂全局,工匠懂生產,居民懂民生。三類人湊在一起,商量出的事才能兼顧各方。人數嘛,先定十三人,管理層五人,工匠代表四人,居民代表四人,不多不少,既能把事說透,又能議出結果。”
四、下一步:規矩與選拔
暮色漸濃時,議事廳裡的討論還在繼續。有人問:“議會怎麼開會?誰說了算?”
天宇想了想:“每月初一、十五開兩次會,遇著急事隨時聚。開會時人人都能說,說完了舉手表決,多數人同意就按說的辦。但有一條,不能隻顧自己那方的利益,得說‘對全城好’的道理。”
張嬸又問:“代表怎麼選?總不能一直是咱們幾個吧?”
“當然要選。”天宇笑著說,“管理層代表由各管事推舉;工匠代表由工坊的人投票選;居民代表由各片區的百姓選。三個月一換,做得好的能再選,做得不好的,大家就另選彆人。這樣才能保證選出的人真能替大家說話。”
王師傅突然想起什麼:“那議會定的規矩,要是有人不遵守咋辦?”
“這就得定‘規矩的規矩’。”天宇在竹簡最後寫下“律法”二字,“議會先商量著定幾條最要緊的規矩——比如不許偷東西、不許故意破壞城牆、廢水不許亂排——定好了就寫在城門口的石碑上,誰不遵守,議會就按規矩處置。將來人多了,規矩再慢慢添。”
離開議事廳時,月光已經爬上東段城牆。張嬸提著布包往民居區走,心裡盤算著該跟街坊們說些什麼;王師傅握著鐵鉗往鐵匠鋪去,琢磨著該怎麼跟其他工匠商量推舉的事;老周翻著賬簿,想著管理層該怎麼分工才合適。
天宇站在門口,望著眾人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手裡緊緊攥著那卷寫了“議會”二字的竹簡。他知道,議會的籌建比築城牆難——城牆是磚石壘的,看得見、摸得著;議會是人心築的,得讓每個人都覺得“這是我的議會,這是我的城”。
但難,也得做。因為他要的不是一座隻有牆的城,而是一座有規矩、有溫度、能讓所有人安心紮根的家。
議事廳的燈還亮著,竹簡上的字跡在燈光下愈發清晰。華夏城的骨架在磚石中生長,而它的魂,正從這場關於“議會”的討論裡,悄悄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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