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河穀的晨霧還未散儘,老石匠已經帶著二十個徒弟,推著裝滿石料的獨輪車,來到了鷹嘴崖下。崖壁上的藤蔓還掛著露珠,被車輪碾過的碎石路泛著潮氣,遠處傳來清脆的鳥鳴,卻蓋不住石匠們揮錘的“叮當”聲——今天,他們要在這裡立下華夏自治區域的第一塊界碑。
“師父,這石頭真沉。”一個年輕徒弟擦著汗,看著那塊足有半人高的青灰色岩石,石料上已經鑿出了模糊的輪廓,“比咱城牆上的磚硬多了。”
老石匠啐了口唾沫在手心,搓了搓粗糙的手掌:“硬才好!紅毛鬼子想挪也挪不動。記住,這碑不光是塊石頭,是咱華夏城的骨頭,得立得穩穩當當,硬氣!”
他拿起鏨子,在石料頂端輕輕敲了敲,確定好“華夏自治區域”七個字的位置。陽光穿透晨霧落在他佝僂的背上,銀絲般的頭發閃著光——這位在華夏城待了三十年的老石匠,親手砌過城牆,修過城門,今天要刻下的這幾個字,比以往任何工程都讓他心頭滾燙。
一、鷹嘴崖下,第一碑成
辰時三刻,查理帶著殖民當局的測量員和工匠趕到了。他們帶來了精密的經緯儀和英國產的鋼釺,卻在看到老石匠用的傳統鏨子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用這個?”殖民測量員舉著黃銅望遠鏡,看著老石匠手裡的工具,“至少需要蒸汽機帶動的鑿岩機才能在這種花崗岩上刻字。”
老石匠沒理他,隻是對徒弟們喊:“搭架子!把碑豎起來!”
四個徒弟扛著鬆木架子,小心翼翼地將石碑抬到預先挖好的基坑旁。基坑深三尺,底部鋪著三層青石板,石板間灌著摻了糯米汁的泥漿,硬得像鐵塊。當石碑被穩穩放入基坑時,連地麵都震了震。
“開始刻字。”老石匠拿起最重的鏨子,對準“華”字的起筆處,徒弟們舉起八磅錘,隨著他的口令“一、二、三”,錘頭精準地落在鏨子上。
火星濺起,碎石紛飛。老石匠的眼神專注得像在繡花,每一筆都凝聚著全身的力氣。“華”字的最後一豎,他讓徒弟們連砸了十七錘,直到石屑簌簌落下,露出一道深寸許的刻痕,才滿意地點點頭。
查理站在一旁,看著老石匠布滿老繭的手在石料上移動,看著那些棱角分明的漢字一點點浮現,突然覺得,這些用人力鑿出的字跡,比任何機器刻的都更有力量。
“你們的石匠……手藝真好。”他忍不住對陪同的王貴說。
王貴抱著胳膊,看著石碑:“不是手藝好,是心誠。這些字刻在石頭上,也刻在咱心裡。”
午時剛過,第一塊界碑終於完工。“華夏自治區域”七個大字蒼勁有力,旁邊刻著漢英雙語的日期和經緯度,底部還鑿了個凹槽,用來嵌入三尺長的石樁。當殖民工匠用經緯儀確認位置無誤,老石匠指揮徒弟們將石樁夯入地下時,鷹嘴崖下突然響起一陣歡呼——華夏城的巡邏隊和周邊部落的百姓都趕來了,他們帶來了酒和肉,要為這第一塊界碑慶生。
“立起來了!咱的地界立起來了!”一個背著弓箭的部落首領,用粗糙的手掌撫摸著石碑,淚水滴在刻痕裡,暈開一小片深色的印記。他的祖父就是在這片崖下被殖民軍打死的,今天,他終於看到了屬於自己人的界碑。
二、沿途立樁,步步為營
從鷹嘴崖到黑風口,三百裡的路程,三十七塊界碑,老石匠和徒弟們走了整整一個月。他們帶著乾糧和水,白天趕路,晚上就在山洞裡歇腳,遇到難走的山路,就用撬棍一點點挪石料。殖民當局的測量隊起初還想挑刺,說某處界碑偏了半尺,某處石樁埋淺了三寸,直到王貴帶著騎兵隊在旁邊演練了一次衝鋒,他們才乖乖閉上了嘴。
在黑風口的老槐樹下,第二十三塊界碑的刻字最費功夫。這裡的石料裡摻著鐵礦砂,異常堅硬,“夏”字中間的“目”,四個徒弟輪流揮錘,砸了整整兩個時辰才刻好。老石匠心疼徒弟,自己搶過錘子,砸到手臂發麻,虎口開裂,鮮血滴在石料上,和石屑混在一起,竟像給石碑上了層胭脂。
“師父,歇會兒吧。”徒弟們勸道。
老石匠搖搖頭,用布擦了擦血手:“這字不刻完,我閉不上眼。你爺爺當年就是在這風口被紅毛鬼子的馬隊踏死的,今天咱把碑立在這兒,就是告訴他,咱有家了,有地界了!”
黑風口的風最大,能吹得人站不穩腳跟。立碑那天,風卻出奇地小,連樹梢都隻是輕輕搖晃。當石碑被固定好,石樁夯入地下時,老槐樹的葉子突然“嘩啦”一聲響,像在鼓掌。周圍的百姓都說,這是老祖宗顯靈了。
沿途的界碑,每一塊都有故事。紅河穀的第三塊碑,立在當年被殖民軍燒毀的黑石村村口,碑後埋著村民們收集的焦土;野狼穀的第十五塊碑,用的是當年殖民軍丟棄的炮彈殼熔鑄成的底座,上麵刻著“以戰止戰”四個小字;紅樹林的最後一塊碑,旁邊種著十二棵鳳凰樹,每棵樹下都埋著一個部落的信物——有貝殼,有獸牙,還有染血的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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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樹長大了,就沒人敢動界碑了。”老石匠撫摸著樹苗,對查理說,“樹有根,人有心,地界也有魂。”
查理看著那些埋信物的土坑,突然對測量員說:“把界碑的位置再往華夏城那邊挪半尺,就當……是我們的一點誠意。”
三、軍民守護,疆域分明
界碑立好後,天宇下了三道令:第一道,每座界碑旁派兩名士兵駐守,三個月一輪換;第二道,組織百姓在界碑周邊開墾荒地,種上莊稼,用炊煙和犁痕宣示主權;第三道,繪製詳細的疆域圖,分發到每個部落和村莊,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家的地界到哪裡。
駐守界碑的士兵,每天除了巡邏,還要給碑上的刻字描紅。他們用朱砂混合桐油,仔細塗抹每個筆畫,讓“華夏自治區域”幾個字在陽光下鮮紅醒目,像一團團燃燒的火。有一次,幾個醉酒的殖民軍士兵想靠近界碑撒尿,被巡邏隊發現,按協議規定罰了他們半年的軍餉,還讓他們親手把界碑擦乾淨——從那以後,再沒人敢來搗亂。
百姓們的守護更實在。紅河穀的農夫把界碑周圍的荒地改成了稻田,插秧時特意在碑前留了塊空地,插上香燭;黑風口的獵戶每次打獵回來,都要給守碑的士兵送些野味,還教他們辨認陷阱和獸跡;連孩子們都知道,界碑是“咱家的牆根”,看到有陌生人靠近,就會跑去告訴巡邏隊。
老石匠帶著徒弟們,每隔半個月就沿著邊界巡查一次。他們用錘子敲打界碑,聽聲音判斷是否鬆動;用尺子量石樁露出的長度,確保沒人偷偷挖動;遇到被風雨侵蝕的刻字,就重新鑿刻修補。有一次,他發現紅樹林的界碑被台風刮得傾斜了半寸,硬是帶著徒弟們用撬棍頂了三天,把石碑扶正,手上的水泡磨破了一層又一層。
“這碑啊,就像人一樣,得時常照看。”老石匠對徒弟們說,“你對它上心,它就給你長臉;你要是糊弄它,紅毛鬼子就敢欺負到家門口。”
四、界碑為證,民心歸向
最後一塊界碑立在與殖民軍駐地接壤的平原上。這裡視野開闊,能看到遠處悉尼港的桅杆。立碑那天,天宇親自來了,還帶來了黑石村的幸存者——那個當年被殖民軍搶走兒子的老婦人,如今抱著孫子,站在界碑前,笑得滿臉是淚。
“娃啊,你看,這是咱家的地界了。”老婦人指著碑上的字,一遍遍教孫子念,“華—夏—自—治—區—域。記住了,以後這就是咱家的地方,誰也搶不走了。”
查理也來了,他帶來了殖民當局的界碑證書,上麵蓋著大英帝國的印章。當他把證書交給天宇時,突然說:“其實,這些界碑立不立,區彆不大——你們早就用勇氣和智慧,在這片土地上劃好了疆域。”
天宇握著他的手,目光看向遠處正在耕種的田野,正在巡邏的騎兵,正在界碑旁玩耍的孩子:“界碑是給彆人看的,更是給自己看的。它能提醒我們,這片土地來之不易,要好好守護。”
儀式結束後,老石匠把自己的工具包放在了最後一塊界碑旁。包上的補丁摞著補丁,鏨子的刃口磨得發亮,錘柄被手汗浸成了深褐色。“我老了,走不動了。”他對徒弟們說,“以後巡查的事,就交給你們了。記住,看到這些碑,就像看到我站在這兒一樣。”
徒弟們含淚點頭,將工具包鄭重地掛在界碑旁的木樁上。風吹過,包上的布條“嘩啦啦”作響,像在訴說著一個老石匠對土地的深情。
三個月後,當所有界碑都立穩,所有石樁都埋牢,天宇讓人在華夏城的議事堂掛了幅巨大的疆域圖。圖上用紅線標出了五百平方公裡的範圍,三十七座界碑的位置都用小紅點標注著,旁邊寫著立碑的日期和石匠的名字。
王貴和牛皋站在圖前,看著那蜿蜒的紅線,感慨萬千。
“這紅線,是用弟兄們的血畫出來的。”王貴的手指劃過紅河穀的位置。
“更是用咱的骨頭撐起來的。”牛皋握緊了拳頭。
天宇走過來,看著地圖,又看向窗外——那裡,“漢”字旗在風中飄揚,城牆上的士兵身姿挺拔,遠處的界碑在陽光下閃著光。他知道,疆域劃定了,但守護的路才剛剛開始。
但他不擔心。因為他看到,三十七塊界碑立在土地上,更立在每個人的心裡。隻要這顆心還在,這地界就永遠不會變,這華夏城,就永遠屹立不倒。
夕陽西下,餘暉灑在界碑上,“華夏自治區域”幾個字被鍍上了一層金邊。守碑的士兵挺直了腰杆,遠處傳來晚歸農夫的歌聲,一切都安寧而堅定。這片被界碑守護的土地,終於迎來了屬於自己的平靜與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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