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雷動作利落地將傅梟的行李箱和那個裝著珍貴種子的恒溫箱在客房安置妥當,又細心地將歐陽冶準備的藥箱放在床頭觸手可及的地方。做完這一切,他恭敬地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門。
傅雷來到宅院外,指揮著人往屋裡搬東西,剛走進客廳,他就看到沈家夫人姚書鈺正從廚房方向過來,似乎要去後院的花房。傅雷立刻停下腳步,微微躬身。
姚書鈺一抬眼,就看到傅雷他們大包小包地從門外往客廳裡搬東西。那些包裝精美的禮盒瞬間就在客廳一角堆成了小山,從頂級的血燕、阿膠,到名貴的保健品、茶葉,甚至還有幾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玉石擺件和絲綢……琳琅滿目,應有儘有。
姚書鈺嚇了一跳,驚訝地問道:“哎呦,傅雷,這……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太破費了!”
傅雷站直身體,臉上帶著得體的微笑,語氣恭敬地解釋道:“沈夫人,您彆誤會。這是我們爺早就吩咐準備好的。爺常說,雖然沈家如同他自己家一樣親切,但禮數不可廢,空手上門是決計不行的。這些隻是一點小小的心意,原本前幾天就該送來的,隻是爺突然身體不適,就給耽擱了。今日正好補上,還請夫人千萬不要推辭。”
姚書鈺聽完,又是無奈又是感慨,連連搖頭笑道:“梟兒這孩子……就是太周全,太講究了!都是一家人,哪裡需要這些虛禮。真是的……下次可不許這樣了,人來就好了!”話雖這麼說,但傅梟這份處處體現著尊重和用心的禮數,還是讓她心裡十分受用。
這時,沈傾傾也安頓好傅梟,從樓上下來。看到客廳裡那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禮品,她也愣住了,一臉懵地眨眨眼。
啥時候買的?他們不是一起從研究所上的車嗎?路上也沒見停車啊?難道他早就計劃好要來她家養病,連禮物都提前備下了?這個男人……心思這麼深的嗎???
她走到傅雷身邊,小聲問道:“傅雷,這……怎麼提這麼多東西來?”
傅雷微微側身,同樣壓低聲音回答:“傾傾小姐,這些都是爺前幾天就親自吩咐置辦好的,說是拜訪未來嶽家絕不能失禮。隻是沒想到突然生病耽擱了。”他守著姚書鈺,可不敢喊“夫人”,生怕一個稱呼又給自家爺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那他可真得被發配去非洲挖礦了。
“行吧……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公司那邊少不了你。”沈傾傾點點頭。
“是,那我先回公司了。您和爺有任何需要,隨時給我打電話。”傅雷再次向姚書鈺行禮告辭,這才帶著人悄然離開。
沈傾傾看著那堆禮品,心裡泛起一陣複雜的暖流。她轉身走向廚房,張媽正在忙碌地準備晚餐,濃鬱的雞湯香味已經飄了出來。
“張媽,湯快好了嗎?”沈傾傾湊過去問道。
“快了快了,大小姐再等一會兒,這老火湯啊,就得熬到時候才夠味!”張媽笑嗬嗬地回答。
沈傾傾趁著張媽轉身去切菜的功夫,飛快地掀開砂鍋蓋子,心念微動,指尖幾滴清澈無味的靈泉水悄無聲息地滴入了翻滾著金黃色油花的濃湯中。
她仔細想過了,昨天傅梟喝完那杯水後直接昏睡不醒,很有可能是因為靈泉水一次性用量稍多,或者是因為它與他體內的毒素發生了某種強烈的中和反應,導致身體進入了一種深度的修複休眠狀態。這次她隻加幾滴,慢慢溫養,應該會更安全穩妥。
傍晚時分,沈萬年也回來了。一聽姚書鈺說傅梟病了在家休養,他連公文包都沒放下,就立刻上樓去探望。
房間裡,一老一少低聲交談了片刻。沈萬年看著傅梟雖然虛弱但眼神清明、邏輯清晰,這才放下心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不急,身體要緊。”
到了晚飯時間,姚書鈺關切地問:“梟兒,我讓人把飯菜給你送上來吧?就在房間裡吃,免得上下樓折騰。”
傅梟連忙婉拒:“太麻煩伯母了,我下去吃就好,沒那麼嬌氣。”
“哎呀,你這孩子,生病了就得多休息!”姚書鈺不讚同。
一旁的沈傾傾連忙接口道:“媽,沒事,我一會給梟哥哥送上來就行,咱們先吃吧。”
姚書鈺這才點點頭:“那也好,還是傾傾細心。”
餐桌上,沈家人其樂融融地用了晚餐。沈傾傾沒什麼心思吃飯,匆匆扒了幾口,就細心地將各色清淡又有營養的菜肴裝了一大盤,又特意盛了滿滿一大碗她“加工”過的雞湯,放在托盤裡,小心翼翼地端上了樓。
推開客房門,傅梟正靠在床頭柔軟的靠墊上閉目養神,聽到開門聲,他立刻睜開了眼睛。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暖黃的燈光下,少了平日的冷厲,多了幾分病中的柔和,專注地看向她。
“餓了吧?快趁熱先把雞湯喝了,張媽熬了一下午呢,最補元氣了。”沈傾傾將托盤放在床頭櫃上,端起那碗香氣四溢的雞湯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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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梟接過來,溫度恰到好處。他看著她期待的眼神,很給麵子地一口氣將整碗湯都喝了下去。溫熱的湯汁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清甜甘潤流入胃袋,仿佛瞬間驅散了不少疲憊感。
喝完湯,沈傾傾又端起飯菜,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喂給他吃。她動作細致又耐心,偶爾還會細心地替他擦擦嘴角。
傅梟極其順從地接受著她的投喂,但他的目光卻始終一眨不眨地落在沈傾傾的臉上,那眼神專注得近乎貪婪,仿佛怎麼看都看不夠。
沈傾傾被他灼熱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臉頰微微發燙,嬌嗔地白了他一眼:“你老是盯著我看乾嘛?我臉上有東西嗎?”
傅梟聞言,蒼白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極淡卻真實的弧度,聲音因為喝過湯而滋潤了不少,低低地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讚賞和喜愛:
“沒有。隻是覺得……傾傾好看。”
簡單直白的幾個字,沒有任何華麗的辭藻,卻讓沈傾傾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臉頰“唰”地一下紅透了,連耳根都染上了緋色。
她強作鎮定地瞪了他一眼,手下喂飯的動作卻沒停,隻是速度稍微快了點,試圖掩飾自己的害羞:“油嘴滑舌!快吃飯!生病了還不老實!”
傅梟低低地笑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依舊用那種能拉絲的眼神看著她,順從地吃下她喂到嘴邊的每一口食物。
一頓飯就在這種曖昧又溫馨的氣氛中吃完。沈傾傾收拾好碗筷,叮囑他好好休息,這才端著空托盤,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地離開了房間。
門關上的瞬間,她靠在走廊的牆壁上,還能感覺到自己臉頰滾燙的溫度和如擂鼓般的心跳。
而房間內,傅梟看著被她帶上的房門,回味著剛才那碗異常鮮美的雞湯和被她細心喂飯的感覺,眼底的笑意更深,蒼白的臉上也仿佛多了幾分血色。
這種被人精心照顧、放在心尖上的感覺……似乎這病痛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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