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學校安頓好，蘇禾沒急著動——她像隻踩在屋簷上的貓，安安靜靜把周圍情況摸了個遍。
操場裡打鬨的學生、教室裡埋頭抄筆記的同學，掃過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校門口那間門衛室上。
守門衛的是劉大爺，五十來歲，臉上總掛著笑，看著好打交道。
平時除了收發信件、攔著校外閒雜人，常有教職工家屬找他捎東西——比如給住校的孩子帶罐鹹菜、遞件換洗衣，他都樂嗬嗬接過來，還會特意記著誰什麼時候來取。
蘇禾蹲在不遠處的花壇邊看了幾天，覺得這人靠譜，是個能搭話的對象。
機會來得挺巧。
一天晌午，太陽曬得人暖烘烘的，蘇禾剛從校外買完筆記本回來，路過門衛室，突然刮來一陣急風。
“嘩啦”一聲，窗台上晾著的幾封信件全被吹飛了，有的落在地上打卷，還有幾張薄紙片直接往校門外的馬路上飄——那兒正有自行車和三輪車過，軋著了可就麻煩了。
“哎喲！這風邪性！”劉大爺從屋裡探出頭，一看這情形急了，趿著布鞋就衝出來，手忙腳亂去撿，褲腳都蹭到了地上的灰，急得額頭都冒了汗。
蘇禾沒多想，快步上前彎下腰，眼疾手快地把散在地上的信件攏到一起，又小跑兩步，追上那幾張快飄到馬路中間的紙片。
撣掉上麵的土，把信件按大小理得整整齊齊，才遞到劉大爺手裡。
“哎喲，謝謝你啊同學！可幫大忙了！”劉大爺接過信件，翻了翻沒少一張，鬆了口氣，笑著打量蘇禾，“新來的吧？以前沒見過你。”
“嗯，大爺，我是插班生，叫蘇禾。”
“好姑娘，心細！”劉大爺連連點頭，看她的眼神裡滿是好感——這孩子不隻是幫忙，還把信件理得順順的，做事妥帖。
打這以後，蘇禾每次進出校門，都會先跟劉大爺搭句話。
瞧見他搬報紙、掃門口的落葉，也會順手搭把手——遞個掃帚，或者幫著把教職工的郵件按科室分好。
一來二去，兩人熟了，傍晚劉大爺在屋裡烤爐子時，還會叫她進來暖和會兒，聊兩句家常。
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一天傍晚，四周沒什麼人，蘇禾湊到門衛室窗口，聲音壓得低低的：“劉大爺，有個事想跟您打聽，不知道方便不？”
“啥事？你說。”劉大爺正用鐵鉤子撥弄爐子裡的煤塊，聞言抬起頭，拍了拍手上的灰。
蘇禾臉上露著點猶豫，手指還輕輕摳著窗沿：“我從鄉下帶了點白麵，本來想留著自己煮麵條吃，可最近想買本數學參考書，還差倆錢……您看，您家裡或者相熟的人家，有沒有需要的？”
劉大爺眼睛亮了亮——這年頭精細白麵金貴，有錢都未必能買到正經的。
他仔細瞅了瞅蘇禾，姑娘眼神坦坦的，不像那些倒買倒賣的活絡人，便壓低聲音問：“東西真要是好的？”
“您放心，我能騙您嗎？”蘇禾語氣挺認真，“要是您不放心，我先勻一點給您看看，您嘗了就知道。”
“成！那我先看看成色。”劉大爺點了頭，沒多問彆的。
這次交易沒聲張，蘇禾把一小袋麵粉從係統裡取出來，劉大爺掂量著給了錢，還特意多塞了兩毛，說“姑娘家攢錢不容易”。
錢揣進兜裡時，係統提示音也響了——【獲得元寶+5】。
蘇禾沒急著用這元寶，心裡盤算得更遠：現在就一塊地，種小麥雖然快，可要是能攢夠元寶開辟新地，再解鎖個雞舍什麼的，以後能換的東西就多了，也不用總靠麵粉周轉。
再說宿舍裡人多眼雜，係統裡的東西露得越少越好，免得惹麻煩。
又過了幾天，蘇禾特意挑了個午後——那會兒學生要麼在教室上課，要麼回宿舍午休，門衛室附近沒什麼人。
劉大爺正靠在椅子上，聽收音機裡唱京劇，腳邊的爐子燒得暖烘烘的。
蘇禾湊過去，聲音壓得更低，還帶著點怯生生的好奇：“大爺，您在城裡待得久，見的人多……我前幾天聽倆同學嘀咕，說城裡有些地方，能私下換些店裡不好買的東西？”
她頓了頓，手指絞著衣角，眼神裡帶著點小姑娘的懵懂：“就是……不能擺在明麵上說的那種地方，您知道嗎？”
劉大爺一聽這話，臉上的閒適勁兒立馬沒了。
他先朝窗外掃了兩眼，確認沒人，才扭回頭，聲音壓得像蚊子叫：“你這丫頭，聽誰瞎咧咧的？那地方可不是好去的！三教九流啥人都有，坑你錢是輕的，還有市管隊的人突擊檢查，抓到了輕則沒收東西，重則還要批評教育。你一個學生娃，湊那熱鬨乾啥？”
蘇禾趕緊低下頭，手指還在卷衣角，小聲囁嚅：“我就是偶然聽了一耳朵，好奇……沒想真去。
謝謝大爺提醒，我知道了。”她沒再追問，那模樣就像個被嚇到的乖學生，徹底熄了心思。
劉大爺見她這樣，眉頭舒展開些，又補了句：“我知道你可能手頭緊，想換點錢。但那種地方水深，你把握不住。安安穩穩讀書，比啥都強。”
蘇禾應著“知道了”，轉身回了宿舍。
雖然劉大爺沒說黑市具體在哪兒，可他的反應已經足夠——黑市確實存在，而且風險不小。
她坐在宿舍的床沿上琢磨：要是在同學圈子裡交易，看似安全，可同學之間傳閒話快，保不齊哪天就露了餡；黑市雖然亂，但能一次性多換點錢，還能匿名，反而更適合她現在攢元寶的需求。
“得謹慎點，先摸清楚門路再動。”她在心裡嘀咕著，目光望向窗外。
校門外的馬路延伸向城區，夕陽把路麵染成暖黃色，那兒藏著她要找的機會，也藏著未知的風險。
下一步，就是想辦法去外麵轉一轉，真正摸清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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