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懿離洛陽時,雪已下得密不透風。三萬精銳騎兵裹著霜雪出西門,馬蹄踏碎街麵薄冰,濺起的雪沫子粘在甲胄上,轉瞬便凍成了冰碴。他勒住馬韁回望,宮城輪廓在風雪中模糊成一團墨色,心底卻壓著比這寒冬更沉的憂慮——陳倉失守隻是開始,龐統的下一步,絕不會是固守城池。
行至函穀關時,斥候帶來了關中最新戰報。曹真兵敗後收攏殘部退至郿縣,卻被魏延率部日夜襲擾,營中糧草隻夠支撐十日;更棘手的是,蜀漢將領馬謖竟率一萬步卒,沿著祁山道繞過陳倉,直奔天水而去,沿途郡縣望風而降,短短三日便拿下了上邽。
“馬謖?”司馬懿捏緊了馬鞭,指節泛白,“此人當年在諸葛亮帳下並無亮眼戰績,龐統竟敢委以重任,看來是有意用我軍輕視之人,行出其不意之事。”
身旁副將張合低聲道:“大都督,天水乃關中糧道要地,若被馬謖占據,我軍馳援郿縣時,糧草補給恐被截斷。不如先分兵馳援天水,再回師與曹真彙合?”
司馬懿搖頭,目光掃過輿圖上交錯的線條:“龐統算準了我會顧及天水,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你看——”他指尖點在郿縣與長安之間的武功縣,“魏延佯攻郿縣,實則是為了吸引我軍主力,若我分兵天水,他必會放棄郿縣,直撲武功;而馬謖在天水造勢,不過是虛張聲勢,他麾下兵力不足,根本守不住上邽,待我軍主力一過,他自會退走。”
張合仍是不解:“那我軍當如何應對?總不能看著曹真在郿縣坐以待斃。”
“曹真尚有兩萬殘部,固守郿縣城池十日不成問題。”司馬懿語氣果決,“傳令下去,全軍加速行軍,繞開郿縣,直取武功!隻要守住武功,便能卡住蜀漢軍北上長安的咽喉,屆時龐統主力必來爭奪,我們再以逸待勞,與他決戰!”
大軍轉向東行,剛過虢縣,又一封急報送到——蜀漢水師在廣陵異動,陸遜親率三萬吳軍水師沿淮河而上,與蜀漢水師彙合,已逼近淮北重鎮下邳。
“果然如此。”司馬懿冷笑一聲,“龐統這是要讓東吳在東線牽製我軍,他好在西線放手一搏。不過孫權素來多疑,陸遜雖出兵,卻絕不會真的與曹魏死戰,東線隻需固守,不足為懼。”
他正欲傳令繼續進軍,卻見前方塵煙大起,一隊騎兵疾馳而來,為首者是曹真帳下親兵,盔甲上滿是血汙,見到司馬懿便翻身落馬,聲音嘶啞:“大都督!魏延撤了郿縣之圍,轉而襲取了扶風!曹真將軍率軍追擊,卻在岐山穀中遭遇埋伏,兩萬兵馬折損過半,將軍本人也被流矢所傷!”
“什麼?”司馬懿心頭一震,扶風是長安西側最後一道屏障,若扶風失守,長安便無險可守。他猛地看向輿圖,突然明白過來——龐統的目標從來不是陳倉,也不是武功,而是長安!
“龐統用趙雲牽製東線,用馬謖迷惑天水,用魏延佯攻郿縣,所有的布局都是為了分散我軍兵力,讓我誤以為他要步步為營,實則是想趁長安兵力空虛,一舉拿下!”司馬懿臉色凝重,“傳令全軍,放棄武功,全速馳援長安!若長安有失,關中便徹底完了!”
三萬騎兵棄甲輕裝,朝著長安方向疾馳而去。風雪更急了,狂風吹得旌旗獵獵作響,司馬懿伏在馬背上,目光穿透風雪,仿佛能看到長安城頭的燈火。他忽然想起多年前與諸葛亮對峙時的情景,那時的蜀軍雖悍勇,卻始終循規蹈矩,而如今的龐統,卻像一柄藏在暗處的利刃,每一次出手都精準刺向曹魏的要害。
行至半途,又有斥候來報:“大都督,長安城內守軍已不足一萬,夏侯楙將軍正緊閉城門,加固城防。但蜀漢主力已出陳倉,由龐統親自率領,正朝著長安疾馳而來,預計三日內便會抵達!”
司馬懿深吸一口氣,勒住馬韁。他知道,接下來的這一戰,不僅關乎關中的安危,更關乎曹魏的國運。他轉頭對張合道:“傳我將令,命毋丘儉從蘄春抽調一萬兵馬,星夜馳援長安;再命曹爽從合肥分兵兩萬,沿淮河西進,牽製東吳水師。至於我們——”
他抬手抹去臉上的雪水,眼神銳利如鷹:“就在這渭水之畔,等著龐統前來。這一次,我倒要看看,他的奇謀,能否敵得過我十萬大軍的鐵壁!”
寒風卷著雪花,掠過司馬懿堅毅的麵容。渭水奔騰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仿佛是這場大戰的序曲。而此時的長安城內,夏侯楙正站在城樓上,望著西方天際席卷而來的煙塵,手中的佩劍微微顫抖——他知道,一場決定天下命運的廝殺,即將在這關河之間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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