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我很好,小飛。”她輕聲說道,“豹哥對我很好。”
說這話的時候,她下意識地看了豹哥一眼,像是在尋求什麼許可。
謝飛心中一沉。
這不是他記憶中的姐姐。
那個會為了他和鄰居大嬸吵架,會為了買不起新書包而哭鼻子的姐姐,絕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小雨現在是我的女人了。”豹哥摟緊女人的腰,“她過得很舒服,你不用擔心。”
“那她之前為什麼不回我電話?”謝飛直接問道。
豹哥笑了笑:“因為她怕你擔心啊。你看這房子,這生活條件,她怎麼跟你解釋?說她傍了個大款?”
女人低下頭,不敢看謝飛的眼睛。
“而且...”豹哥話鋒一轉,“她也擔心你接受不了她現在的身份。”
“什麼身份?”
“你姐姐現在負責管理我的幾個場子。”豹哥彈了彈雪茄灰,“算是我的得力助手。”
謝飛明白了。
姐姐不是什麼服務員,她是豹哥的女人,是這個黑道大哥的情婦。
而今晚自己殺了疤臉,也正式成了豹哥的手下。
一家人,都踏進了這個血腥的世界。
“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豹哥站起身,走到魚缸前,“但這就是現實。你姐姐選擇了這條路,現在你也選擇了。”
他轉過身,笑容依然溫和,但眼神變得冰冷:
“既然是一家人,那就要互相照應。你護著她,她護著你,我護著你們兩個。這不是很好嗎?”
謝飛握緊拳頭。
他想質問豹哥到底對姐姐做了什麼,想帶著姐姐離開這裡,回到那個貧窮但乾淨的家。
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不是時候。
疤臉的血還沒乾,他的命現在掌握在豹哥手裡。而姐姐...看她的樣子,恐怕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我明白了。”謝飛放下水杯,“豹哥,我該做什麼?”
豹哥滿意地點點頭:“聰明孩子。明天阿偉會安排你住的地方,然後教你一些規矩。”
他重新坐回沙發,摟住女人:
“今晚你就先在這裡睡一晚,和你姐姐聊聊天。畢竟兄妹相見,總有很多話要說。”
女人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放鬆下來。
“好的,豹哥。”她乖巧地回答。
豹哥起身準備回臥室,走到門口時回頭說道:
“對了,小飛。今晚的事情做得很漂亮,我很欣賞你的膽量。但記住,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要輕易動手。”
他的語氣很輕鬆,就像在聊天氣。
“我們是文明人,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要用刀。”
說完,豹哥關上臥室門,留下兄妹兩人麵麵相覷。
客廳裡一片寂靜,隻有魚缸裡水泵的嗡嗡聲。
謝飛看著眼前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女人,千言萬語不知道從何說起。
而她,也在偷偷打量著這個一夜之間長大的弟弟。
鮮血改變了他們每一個人。空氣中彌漫著雪茄的香味,混合著高檔香水的味道,讓人有些窒息。
謝飛率先打破沉默:“姐,你過得好嗎?”
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安全的開場白。
女人——他的姐姐謝雨輕笑一聲,但笑容苦澀:“你覺得呢?住這麼大的房子,穿這麼貴的衣服,我應該很好吧?”
她說話時,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鑽石項鏈。那個動作透著緊張,就像小時候撒謊被發現時的習慣。
“你變了。”謝飛直言不諱。
“人都會變的。”謝雨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他,“你也變了,不是嗎?以前的小飛可不會殺人。”
她的聲音很輕,但謝飛還是聽出了顫抖。
“我是為了找你才......”
“為了找我?”謝雨猛地轉身,眼中閃過複雜的情緒,“小飛,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
謝飛搖頭。
“我最怕你來找我。”她的眼淚突然滾了出來,“我寧願你以為我死了,也不想讓你看到現在的我。”
謝飛心如刀絞。眼前的女人哭起來還是那麼美,但這種美麗刺痛了他的眼睛。
“姐,到底發生了什麼?豹哥他...他對你做了什麼?”
謝雨快速擦掉眼淚,恢複了剛才的鎮定:“他對我很好。給我住最好的房子,穿最好的衣服,用最好的化妝品。”
“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那你想要什麼答案?”謝雨反問,“想聽我說他強迫我嗎?想聽我說我是被逼的嗎?”
她走回沙發坐下,點燃一支女士香煙。這個動作讓謝飛吃驚——印象中的姐姐從不抽煙。
“小飛,我告訴你真相吧。”她深吸一口煙,“我是自願的。”
謝飛瞪大眼睛:“什麼?”
“當初我欠了高利貸,幾十萬。那些人要砍我的手,還威脅要找到你。”謝雨彈彈煙灰,“是豹哥救了我,幫我還了債。”
“代價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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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價就是我這個人。”她看著手中的香煙,“從那天起,我就是他的女人。心甘情願的那種。”
謝飛不相信:“姐,你不是這樣的人!”
“人在絕境中什麼都能做出來。”謝雨苦笑,“你以為我想過這種生活?可是小飛,我真的沒有選擇。”
她站起身,走到一麵牆前。牆上掛著幾張照片,都是她和豹哥的合影。
“你看這些照片,我笑得多開心。”她指著照片,“但你知道拍照前我哭了多久嗎?”
謝飛的拳頭握得更緊。
“可是沒辦法,我必須笑。豹哥不喜歡哭喪著臉的女人。”謝雨轉身看著他,“小飛,你現在明白了嗎?這就是我的生活,表麵光鮮,內心絕望。”
“那為什麼不跑?”
“跑?”謝雨發出刺耳的笑聲,“你以為豹哥是慈善家嗎?跑了的女人,他會怎麼處理,你想象一下。”
她走到魚缸前,看著裡麵遊來遊去的熱帶魚:“就像這些魚一樣,看起來自由自在,其實被困在玻璃缸裡。”
謝飛想說什麼,但被她揮手製止。
“而且我也沒臉跑。”謝雨的聲音越來越小,“我已經臟了,配不上你這個弟弟了。”
“胡說!”謝飛猛地站起來,“你永遠是我姐姐,什麼都改變不了這一點!”
謝雨愣住了,眼淚再次湧出:“小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