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上,信娘麵色慘白,汗濕鬢發,氣若遊絲。
穩婆在一旁手足無措,連連念佛。
李信跪在炕邊,緊握著妻子的手,虎目含淚,身軀因恐懼而微微顫抖。
許清安的神識,精準地鎖定了信娘體內那滯澀的氣血,以及胎位那細微卻致命的偏差。
他心念微動,一絲精純至極、蘊含著《神農百草經》生生造化的靈力,隔空渡去。
這靈力,溫和如春水,細膩如發絲。
它繞過一切阻礙,直接作用於信娘近乎衰竭的經脈宮胞。
並非強行催穀,而是如最高明的導引師,疏通淤塞,撫平痙攣,扶正那微弱卻頑強的元氣。
同時,以一股難以言喻的柔和力量,輕輕校正著胎兒的位置。
屋內,原本已近絕望的穩婆,忽地“咦”了一聲。
她隻覺得手下信娘那冰冷僵硬的腹部,似乎微微鬆動了一下。
一股暖意莫名而生,那原本已微弱下去的宮縮之力,竟重新變得規律而有力起來。
李信也察覺到了妻子的變化,信娘緊蹙的眉頭稍稍舒展,口中發出一聲悠長的、帶著解脫意味的喘息。
不過一柱香功夫。
終於,一聲響亮而充滿生命力的啼哭,如同破開陰霾的陽光,猛地從木匠鋪內迸發出來,清晰地傳遍了整條小巷!
“生了!生了!是個閨女!母子平安!老天爺,真是菩薩保佑啊!”穩婆欣喜若狂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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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弄裡凝固的空氣瞬間融化。
周成猛地一拍大腿,臉上綻開笑容。
老周從鐵匠鋪裡探出身子,咧嘴笑了笑。
雜貨鋪掌櫃也長舒了一口氣。
木匠鋪內,李信抱著剛剛包裹好的、皺巴巴卻哭聲洪亮的女兒,喜極而泣,不住地向疲憊卻滿臉笑意的信娘說著什麼。
穩婆一邊收拾,一邊嘖嘖稱奇,直呼是撞了大運,遇到了鬼神庇佑。
許清安緩緩睜開雙眼,眸中一絲喜悅迅速隱去,複歸沉靜。
他轉身,走回書房,重新拿起那卷醫典。
他本意便是暗中施救,不惹因果,自然不會去沾這份感謝。
然而,生命的紐帶,有時比刻意的維係更加牢固。
數日後的一個清晨,李信提著一個小巧的食盒,有些拘謹地敲響了平安堂的院門。
許清安開門,見他臉上帶著初為人父的喜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對這位氣質沉靜鄰居的莫名好感。
“許先生,”
李信將食盒遞上,憨厚地笑道,“家裡做了些紅雞蛋,巷子裡都送了點。您也嘗嘗,沾沾喜氣。小女取名豆娘,盼她像豆苗一樣皮實好養。”
許清安看著那還帶著溫熱的紅雞蛋,又看了看李信真誠的笑容,心中微微一動。
他未推辭,接過食盒,溫言道:“恭喜李木匠。豆娘,好名字。”
李信見他收下,更是高興,又說了幾句閒話,便回去照料妻女了。
許清安關上門,看著食盒裡圓滾滾、紅豔豔的雞蛋。
他行事不求人知,但這份因他暗中援手而得以延續的生命,以及由此而來的、最樸素的鄰裡之情,卻自然而然地流淌過來,無聲地浸潤著這方小院。
自此,李家待這位許先生,便比旁人多了一份難以言明的親厚。
信娘身體稍複後,常讓李信送些自家做的吃食,或是木匠鋪裡多出的一些小巧木器過來。
兩家走動,因這新生的豆娘,日漸頻繁。
那名喚豆娘的女嬰,便在巷弄鄰裡偶爾的探望和許清安靜默的旁觀中,一日日長大。
她的安然降生,如同一道無形的絲線,將許清安這“平安堂”,與這大都城一角最樸素的塵世煙火,悄然而緊密地聯結了起來。
這份聯結,始於一次無人知曉的暗施妙手,卻生長於此後平淡如水的日常往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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