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蒼茫,道途在前。
清晨,平安堂是在一種異樣的寂靜中醒來的。
豆娘習慣性地早起,推開房門,一股比往日更清冽寒氣撲麵而來。
庭院寂寂,積雪未掃,那株老海棠的枝椏在晨光中伸展著沉默的剪影。
她下意識望向師父常立的海棠樹下,那裡空無一人。
一種巨大的、令人心慌的空落感瞬間攫住了她。
她快步走向師父的靜室,門虛掩著,內裡陳設如舊,書案整潔,隻是那慣常坐著青衫身影的蒲團上,已是空空蕩蕩。
目光掃過案頭,那裡多了一方鎮紙,壓著一封未曾封緘的信。
她拿起信,展開。
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是寫給巴特爾的。
寥寥數語,言說遠遊,勿念。
那字裡行間透出的決絕與超然,讓她最後一絲“師父或許隻是暫時外出”的幻想也徹底破滅。
淚水無聲滑落,滴在地上,暈開一小團濕痕。
她緊緊攥著那薄薄的紙張,仿佛這樣便能留住一絲師父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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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默默走到她身後,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娘子,先生乃世外高人,雲遊四方是他的夙願。我們……我們守好平安堂,便是對他最好的報答。”
豆娘靠在他堅實的臂膀上,哽咽著點頭。
她知道丈夫說得對,可那份如同山嶽傾塌般的失落與依戀,並非道理可以輕易撫平。
下午,巴特爾處理完軍務,像往常一樣來到平安堂。
院門未鎖,他推門而入,卻隻覺一股不同往日的冷清撲麵而來。
庭院空曠,不見那青衫身影,也不聞白鶴清鳴。
他心頭一跳,快步走入堂內,隻見豆娘與陳平皆身著素服,神色間雖有哀戚,卻更多了一份沉靜。
“豆娘,先生呢?”巴特爾急問。
豆娘默默將案頭那封書信遞給他。
巴特爾展開信箋,目光迅速掃過那寥寥數語,剛毅的麵容瞬間僵住。
他握著信紙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沉默了許久,他才緩緩將信紙折好,遞還給豆娘。
他沒有說話,隻是轉身走到院中,望著許清安常立的那方位置,虎目之中,竟有點點晶瑩閃爍。
這個在沙場上見慣生死、鐵骨錚錚的蒙古將領,此刻卻感到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與悵然。
那位亦師亦友,在他人生最關鍵處給予指引的先生,就這般不告而彆,飄然遠引了。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對豆娘沉聲道:“取酒來。”
豆娘依言取來一壇酒和兩隻陶碗。
巴特爾親手斟滿兩碗酒,將其中一碗緩緩傾灑於地,清冽的酒液滲入冰冷的泥土。
他舉起另一碗,對著蒼天,聲音洪亮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先生!巴特爾敬您!願您此去坦途,此恩此情,永銘於心!”
說罷,仰頭將碗中烈酒一飲而儘。
辛辣的酒液滾過喉嚨,卻化不開胸中那團複雜的情緒。
他放下酒碗,對豆娘和陳平重重一抱拳,再無多言,轉身大步離去,那背影在冬日稀薄的陽光下,竟顯得有些蕭索。
平安堂依舊開著,藥香依舊彌漫。
豆娘坐堂問診,陳平打理內外,生活似乎回到了原有的軌道。
隻是那離去的青衫鶴影,那夢中的諄諄教誨,那傾灑於地的烈酒,都已成為縈繞在此間、無法抹去的餘韻。
見證著一場長達二十年的塵緣暫告段落。
………
二十年市井生活,離得人近了,修道的心也更趨於人性!
下一站,許清安又將會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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