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吵了……”阿灼的聲音依舊微弱,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他看向凱拉,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茫或虛弱,而是帶著一種近乎燃燒的堅定。
“凱拉……”他每說幾個字就需要停頓喘息,“帶我……一起走……”
“阿灼!你知道這有多困難嗎?”馬可忍不住喊道。
阿灼沒有看馬可,目光依舊鎖定凱拉:“我知道……我是……負擔。”他艱難地吞咽了一下,繼續道,“但我的力量……需要‘鑰匙’……需要‘星火’……如果放棄……我們……可能永遠……找不到答案……也對不起……湯偉的死……”
他提到了“鑰匙”金屬塊)和“星火”,提到了湯偉的死。這不僅僅是情感綁架,更是指出了他們僅存的、超越簡單生存的希望所在。放棄阿灼,可能就意味著放棄了解開謎團、真正改變命運的唯一可能性。
“而且……”阿灼的目光掃過馬可和其他麵露猶豫的人,聲音雖然微弱,卻擲地有聲,“如果今天……可以放棄我……明天……就可以放棄任何人……那樣的‘活下去’……和委員會的‘電池’……有什麼區彆?”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上。它觸及了所有人逃離庇護所的核心動機——不僅僅是為了活著,更是為了像“人”一樣有尊嚴、有聯結地活著。
洞窟內再次陷入寂靜,但這一次,不再是絕望的沉默,而是帶著沉重思考的靜默。
阿灼看向凱拉,眼中是毫無保留的信任和托付:“調整……路線……找更安全的路……或者……近的避難所……但彆停下……也彆……放棄任何人……隻要……還有可能……”
凱拉看著阿灼那堅定而又脆弱的眼神,感受著他話語中的力量和對人性的堅持。她想起了“搖籃”的真相,想起了委員會的冷酷,想起了他們逃亡的初衷。如果僅僅是為了生存而變成另一種意義上的“委員會”,那他們的逃亡又有什麼意義?
一股久違的、超越單純理性計算的決心在她心中升起。她深吸一口氣,挺直了脊梁,目光變得銳利而堅定。
“都閉嘴!”她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瞬間壓倒了所有雜音。
所有人都看向她。
“我決定,”凱拉一字一頓地說道,目光掃過馬可,掃過小傑,掃過每一個人,“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隻要還有一絲希望。阿灼,我們必須帶走。”
“我們不會放棄阿灼。他不是負擔,他是我們找到‘星火’,找到真正生存之路的希望。這一點,毋庸置疑。”她的話,既是對外的宣告,也是對內的定調,更是對阿灼的回應。
馬可張了張嘴想反駁,但被凱拉抬手阻止。
“但是,”凱拉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務實而迅速,“馬可的擔憂是對的。我們必須調整計劃,不能硬闖原定路線。”她迅速打開終端,調出區域地圖。
“看這裡,”她指著地圖上一條蜿蜒的、標記為“古河道侵蝕帶”的陰影區,“這條冰蝕峽穀,雖然地形複雜,但可能提供更多的遮蔽,躲避可能的委員會巡邏和惡劣天氣,甚至可能找到未完全凍結的地下水源。我們繞行這裡,雖然會增加大約一天的路程,但可能更安全。同時,我們沿途必須更加警惕,尋找任何可能作為臨時避難所或資源補充點的地方。”
她看向馬可:“馬可,你熟悉武器和偵察,由你負責帶領前哨小組,提前探查路線,標記危險。我們需要你的經驗和警惕。”
她又看向其他人:“所有人,檢查裝備,分配負重。能走的,輪流負責抬擔架。我們必須在正午前出發,充分利用白天的時間。”
凱拉的決策清晰、果斷,既堅持了底線,又充分考慮了現實困境,並給出了可行的替代方案。她沒有否定馬可的擔憂,而是將他的能力納入了新的計劃中。
馬可看著凱拉,又看了看雖然虛弱但眼神堅定的阿灼,最終,他咬了咬牙,重重地點了下頭:“是,技術官。”
分歧暫時被壓下,團隊在凱拉的強勢領導和阿灼的自我犧牲精神影響下,重新凝聚起來,儘管前路依舊迷茫且充滿危險。
他們用能找到的材料簡單製作了一副擔架,將阿灼小心翼翼地安置上去。最後看了一眼湯偉永遠沉睡的洞窟,幸存者們抬起擔架,背負著同伴的死亡與生存的希望,再次踏上了征程,走向那條更為迂回、卻試圖守護住最後人性微光的、艱難的抉擇之路。
凱拉走在隊伍中間,感受著肩上的重擔。她的領導力剛剛經曆了一次嚴峻的考驗,而她知道,這僅僅隻是開始。在這冰封的末世,每一次抉擇,都重於千鈞。
凱拉目光堅定。她知道,自己肩負的不僅是領導的責任,更是守護那簇微弱卻至關重要的火種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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