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率領的五千鐵騎如同泥牛入海,一連數日杳無音信。黃河兩岸的戰場,陷入了一種令人焦灼的平靜。劉昊軍這邊,依舊是高掛免戰牌,營壘森嚴,炊煙日漸稀疏,一副“家裡快沒米了”的窘迫模樣。
對岸的顏良,起初還小心翼翼,不斷派斥候過河偵查,甚至組織了幾次小規模的試探性進攻,都被高順指揮守軍憑借壁壘輕易擊退。幾次三番下來,顏良心中的疑慮漸漸被輕蔑取代。
“看來劉昊是真不行了。”顏良在中軍帳內,對著麾下將領哈哈大笑,“不過是仗著工事堅固,苟延殘喘罷了!傳令下去,加緊打造渡船、木筏,待準備充分,便是我大軍踏平河北之時!”
副將張合依舊憂心忡忡:“將軍,劉昊用兵狡詐,不可不防。如此明顯的衰敗之象,恐是誘敵之計。”
顏良不悅地擺手:“儁乂張合字)太過謹慎!他糧草不濟,乃是實情!難道還能變出糧食來不成?待我大軍渡河,任他有何詭計,在絕對實力麵前,都是土雞瓦狗!”
消息傳到更遠處的曹軍大營,曹操撚著胡須,沉吟不語。謀士程昱道:“主公,顏良急功近利,恐中劉昊奸計。我軍是否要提醒一下袁本初?”
曹操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提醒?為何要提醒?讓顏良去碰碰釘子也好。若顏良勝,我們順勢過河,分一杯羹。若顏良敗…嗬嗬,袁本初損兵折將,於我而言,未必是壞事。”他巴不得袁紹和劉昊拚個兩敗俱傷。
……
劉昊軍中軍大帳,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湧動。
戲誌才裹著厚厚的裘衣,臉色在炭火映照下顯得愈發蒼白,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他麵前攤著一張鄴城及周邊區域的詳細地圖,上麵用朱筆標注了許多看似雜亂無章的符號。
“主公,文遠將軍那邊,按行程計算,應已深入敵後。成敗在此一舉。我方正麵,也需加緊行動,不能讓袁紹和曹操過於安逸。”戲誌才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劉昊點頭:“誌才有何安排?”
戲誌才的手指指向地圖上的鄴城:“鄴城乃是我根本重地,如今大軍在外,城內難免人心浮動,尤其是那些之前被我們打壓下去的世家,難保不會再生異心。此為其一。”
他的手指又移向黃河沿線,在幾個關鍵渡口點了點:“其二,顏良雖驕橫,但袁紹麾下並非全是庸才,如沮授、張合等,皆乃智謀之士。若被他們看出破綻,文遠將軍危矣,我軍計劃亦將功虧一簣。”
“故此,嘉與誌才兄商議,需雙管齊下。”郭嘉接口道,他不知從哪兒又摸出個酒囊,小口抿著,“一則,需穩固後方,敲山震虎,讓鄴城的魑魅魍魎不敢妄動;二則,需在正麵戰場再布疑陣,讓顏良乃至曹操,都摸不清我軍的真實意圖和兵力部署。”
劉昊了然:“誌才是要動用‘影衛’了?”
“正是。”戲誌才頷首,“影衛籌建已久,如今正是派上用場之時。”
一道道加密的命令,通過特殊的渠道,悄無聲息地傳向鄴城以及黃河沿岸。
……
當夜,鄴城。
曾經與河內司馬家勾結、意圖拖延糧草的李鄉紳,在家中書房內焦躁地踱步。前線僵持的消息和魏公府日益強硬的催糧命令,讓他如坐針氈。
“唉,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他喃喃自語,悔不當初。
忽然,窗外傳來一聲輕微的“嗒”聲,像是什麼東西撞在了窗欞上。李鄉紳一驚,推開窗戶,隻見一枚小巧的弩箭釘在窗框上,箭簇上還穿著一方素帛。
他心驚膽戰地取下素帛,展開一看,上麵隻有一行潦草的小字:“舊事可抵萬石糧,三日之內,運抵官倉。逾期不候,九族同罪。”
沒有落款,但那冰冷的語氣和精準的威脅,讓李鄉紳瞬間冷汗濕透了後背。對方不僅知道他曾與司馬家勾結,甚至連他能拿出多少糧食都一清二楚!這絕對是魏公府最神秘的力量——影衛!
李鄉紳癱軟在地,再無半點僥幸心理。第二天天不亮,他就親自帶著家丁,將家中囤積的糧食一車車運往官倉,速度比誰都積極。
類似的事情,在鄴城及周邊幾個郡縣悄然發生。一些之前陽奉陰違的官吏、鄉紳,或是收到匿名警告,或是家中出現詭異的“標記”,或是某些見不得光的把柄被神秘地送到案頭。一時間,之前拖遝的糧草征收和轉運工作,效率陡然提升,侯吉看著突然充盈起來的倉庫,驚訝得合不攏嘴。
“奇了怪了,這幫蠹蟲怎麼突然轉性了?”侯吉撓著頭,對熊山嘀咕。
熊山抱著陌刀,甕聲甕氣地說:“肯定是主公和軍師用了啥手段唄!要俺說,早該這樣,不服的就砍,看誰還敢耍花樣!”
侯吉白了他一眼:“砍砍砍,就知道砍!這叫…這叫恩威並施!懂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