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旅部的電報！”李勇拿著一份譯好的電報，快步走進獨立團在縣城外的臨時營地，臉上帶著凝重，“陳庚旅長有命令。”
曹興國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土上勾勒縣城的布防圖，聞言抬頭：“旅部怎麼說？”
李勇展開電報，念道：“‘據報晉綏軍369團已進駐縣城，日軍殘部退守省城。著令大青山獨立團暫不進城，即刻派遣可靠情報員潛入縣城，密切監視369團動向及日軍殘餘勢力，主力部隊返回野狼嶺駐紮，休整待命，靜觀其變。’落款是陳庚旅長。”
周鐵山在一旁擦著機槍，聞言停下動作：“回野狼嶺？那縣城就交給徐鐵川了？他要是搞小動作咋辦？”
“旅部的命令有道理。”曹興國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現在縣城剛拿下，徐鐵川對咱們戒心很重，硬擠進去隻會激化矛盾，不利於抗日大局。而且日軍雖然退了，但石井還在省城，說不定會反撲，野狼嶺地勢險要，進可攻退可守，是個穩妥的落腳點。”
沈萬邦把玩著雙槍，接口道：“監視縣城的事交給我吧。手槍隊裡有幾個弟兄是縣城人，熟門熟路，扮成商販或苦力混進去，保證把徐鐵川的一舉一動都摸清楚。”
“好。”曹興國點頭，“記住，隻監視，不行動，有任何情況立刻回報。尤其要注意369團有沒有和日軍暗中勾結，還有石井的生化部隊有沒有留下尾巴。”
“放心吧。”沈萬邦領命，轉身去安排。
李勇對曹興國道：“那咱們什麼時候動身回野狼嶺？”
“現在就走。”曹興國看了一眼天色，“讓三營先開路，二營斷後，一營護衛百姓——這次攻城，不少百姓跟著咱們逃出縣城，得把他們安全送回各村，剩下的帶回狼寨安置。”
獨立團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個時辰就收拾妥當。臨行前，曹興國讓人給369團送了一封信，說明八路軍因“另有任務”暫時撤離，希望雙方能繼續合作抗日。
徐鐵川收到信時，正在城頭上巡視。他看完信，隨手遞給副官：“曹興國倒是識趣。”
副官道：“團長，要不要派一隊人‘護送’他們？免得他們在城外搞鬼。”
“不必。”徐鐵川望著獨立團遠去的背影，“他們要是想搞鬼，也不會明說撤離。傳命令，加強城防，尤其是北門和西門，防止日軍反撲。”
獨立團的隊伍沿著山道往野狼嶺行進，百姓們夾在隊伍中間，有說有笑。一個老漢拉著曹興國的手：“曹團長，你們可不能走啊，那姓徐的看著就硬氣，彆到時候欺負咱們……”
“大爺放心。”曹興國笑著安撫，“我們就在野狼嶺，離縣城近，真有事兒，咱們眨眼就到。再說，徐團長也是打鬼子的，不會為難百姓。”
隊伍走了一天一夜，終於回到了熟悉的狼寨。看著寨牆上迎風飄揚的團旗，戰士們都鬆了口氣。炊事班立刻燒火做飯，香噴噴的小米粥和窩窩頭端上來，驅散了一路的疲憊。
曹興國站在寨牆上，望著縣城的方向，對李勇道：“旅部讓咱們靜觀其變，其實是讓咱們養精蓄銳。徐鐵川守縣城，等於替咱們擋了日軍的正麵壓力，咱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補充兵力，訓練新兵，等時機成熟，再圖大業。”
李勇點頭：“我已經讓各營清點傷亡和彈藥了，這次攻打縣城，繳獲不少步槍和機槍，正好裝備新兵。還有，沈萬邦的情報員已經發回消息，說369團正在修補城牆，張貼安民告示，暫時沒什麼異常。”
“那就好。”曹興國放下心來，“讓各營輪流派隊伍去縣城外圍巡邏，一來熟悉地形，二來也讓徐鐵川知道，咱們離得不遠。”
接下來的幾天，狼寨恢複了往日的忙碌。新兵們在操場上訓練刺殺和射擊，老兵們保養武器，炊事班開墾了寨後的荒地，種上了蔬菜。百姓們也幫著修補寨牆，加固工事，一派軍民團結的景象。
沈萬邦的情報員陸續傳回消息：369團確實在認真布防，還處決了幾個趁機作亂的漢奸，贏得了不少百姓的好感；但徐鐵川也下了命令，禁止八路軍的人員進城，連送菜的百姓都要嚴格盤查。
“這姓徐的，還是防著咱們。”周鐵山看著情報，撇了撇嘴。
“防著就防著吧。”曹興國不以為意，“隻要他真心打鬼子，守好縣城，咱們就不用操心。怕就怕他守不住——石井在省城絕不會甘心，肯定會想辦法奪回縣城。”
果然，半個月後，沈萬邦傳回緊急情報：省城的日軍集結了一個聯隊的兵力，由石井太郎坐鎮指揮，看樣子要對縣城發起反撲。
“來了。”曹興國看著情報，眼神一凜，“徐鐵川隻有一個團，硬拚肯定吃虧。李勇，給旅部發電，請示是否出兵支援。”
李勇剛寫完電報，沈萬邦的第二份情報就到了：徐鐵川已經察覺日軍動向，正在加固城防，同時向二戰區長官部求援，但援軍至少要三天才能到。
“三天？怕是等不及。”曹興國站起身，“周鐵山，帶一營和二營，立刻出發去縣城外圍埋伏，聽我命令行事。沈萬邦，你的手槍隊潛入縣城，一旦日軍攻城，就在城內襲擾，配合369團防守。”
“是！”兩人領命而去。
李勇擔憂道：“咱們沒請示旅部就出兵，會不會……”
“特殊情況特殊處理。”曹興國望著縣城方向，“都是中國人，不能看著369團被日軍吃掉。等打退了鬼子，我親自向旅部請罪。”
狼寨的戰士們再次整裝出發，沿著熟悉的山道向縣城疾行。曹興國騎在馬上，看著身邊士氣高昂的隊伍，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不管是八路軍還是國軍，隻要是打鬼子的，就該互相幫襯。
“加快速度！”曹興國喊道，“彆讓徐鐵川失望，也彆讓鬼子囂張！”
“好！”戰士們齊聲應和，腳步聲在山穀裡回蕩，像一陣陣驚雷，預示著一場新的戰鬥即將打響。
遠處的縣城方向，隱隱傳來了日軍的炮聲。曹興國握緊了腰間的槍，眼神堅定。
“徐鐵川，撐住。”他低聲道，“我們來了。”
李勇策馬跟上，望著前方的煙塵：“這一次，讓鬼子知道，中國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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