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井大佐決定來一招引蛇出洞，先派部隊襲擾曹興國，待曹興國派主力部隊追擊日軍，再命令坦克將其消滅。當天，日軍一個班在老爺寨附近支起喇叭破口大罵。
“曹興國！你個縮頭烏龜！有種的出來單挑！”老爺寨外的山坡上，一個日軍士兵架著鐵皮喇叭，用生硬的中文破口大罵，唾沫星子濺在喇叭上，“皇軍就在這兒等著，再不出來，就把你們的寨子炸成平地！”
寨牆上，周鐵山聽得火冒三丈，攥著機槍的手都在抖：“團長，這小鬼子太欺負人了！讓我帶一個排下去，把他們的喇叭砸了，再把那狗東西的舌頭割下來！”
曹興國站在垛口後，手裡把玩著一顆手榴彈，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卻冷得像冰。他早就通過偵查員知道，這夥罵陣的日軍隻有一個班，就藏在喇叭後麵的掩體裡，而遠處的山坳裡，隱約能看到坦克的履帶痕跡——鬆井的引蛇出洞之計，未免太明顯了些。
“急什麼。”曹興國彈了彈手榴彈的保險栓，對身後招了招手，“新兵班的都過來。”
十幾個剛補充進來的新兵跑過來，個個臉上帶著緊張和興奮。他們大多是附近村子的年輕人，剛拿起槍沒幾天，還沒上過真正的戰場。
“看到那幾個鬼子了嗎？”曹興國指著山坡上的喇叭和掩體，“他們罵得挺歡，正好給你們當活靶子。每人三發子彈，瞄準了打，彆浪費彈藥。”
新兵們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敢動。一個圓臉的新兵結結巴巴地說：“團……團長，那是活人……”
“活人怎麼了？”曹興國把手裡的步槍遞給他，“他們是鬼子，是來殺咱們、搶咱們家園的仇人！現在不練膽，等他們衝上來，就該殺你們了！”
周鐵山在一旁幫腔：“團長說得對！這是給你們練手的好機會！打中了有獎，打不中的，今晚沒飯吃！”
新兵們被激得熱血上湧，紛紛撿起步槍，趴在寨牆的射擊孔後，笨拙地拉開槍栓，瞄準山坡上的目標。
山坡上的日軍還在罵得起勁，那個拿喇叭的士兵甚至站了起來，叉著腰大罵：“土八路都是孬種！支拿豬！全世界最爛的劣等民族！膽小如鼠！連女人都不如……”
“砰！”一聲槍響，那士兵應聲倒下，喇叭“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是那個圓臉新兵開的槍，他手還在抖，臉上卻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我……我打中了？”
“好樣的！”曹興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
“砰！砰！砰！”新兵們的槍聲接連響起。雖然準頭參差不齊，但架不住人多，山坡上的日軍掩體很快就被打啞了。有兩個試圖轉移的日軍剛探出頭，就被精準的子彈放倒——是老兵在旁邊悄悄指導，幫新兵校正準星。
躲在遠處山坳裡的日軍坦克部隊，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坦克車長通過潛望鏡觀察，對通訊兵道：“報告鬆井大佐，八路沒上當，還……還把罵陣的弟兄當成靶子了！”
鬆井在指揮部裡聽得咬牙切齒，手裡的指揮刀差點把桌子劈了：“八嘎呀路！曹興國這個老狐狸！”他原以為八路軍會被激怒，派主力追擊，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沉得住氣，還用新兵當靶子，簡直是公然羞辱！
“大佐，要不要讓坦克衝上去？”副官請示。
“衝什麼？”鬆井怒吼，“寨牆那麼高，坦克上去就是活靶子！讓剩下的人撤回來！”
山坡上的日軍殘兵早就嚇破了膽，聽到撤退的命令，連同伴的屍體都顧不上拖，抱著腦袋就往山坳裡跑。
寨牆上的新兵們歡呼起來，圓臉新兵舉著步槍，激動得滿臉通紅：“我打中了！我真的打中了！”
曹興國看著他們興奮的樣子，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記住這種感覺。但彆驕傲，這隻是開始。鬆井的坦克還在山坳裡，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周鐵山問道：“團長，接下來怎麼辦？鬼子吃了虧，說不定會來硬的。”
“硬的更好。”曹興國走到地圖前，指著老爺寨西側的一片亂石灘，“那裡地勢險要，坦克開不進去。讓二營悄悄摸到那邊埋伏，多準備些炸藥和集束手榴彈。鬆井要是敢派坦克來，就把它們變成廢鐵！”
“是！”
日軍山坳裡，鬆井看著逃回來的幾個殘兵，氣得臉色鐵青。“廢物！十幾個皇軍，竟然被一群新兵當靶子打！”他一腳踹在一個士兵的臉上，“傳我的命令，下午用迫擊炮轟擊老爺寨，給我狠狠地炸！”
“哈伊！”
下午，日軍的迫擊炮開始轟擊老爺寨。炮彈呼嘯著落在寨牆上，炸起一片煙塵。但老爺寨的石牆異常堅固，加上戰士們早有準備，躲在掩體裡，傷亡並不大。
“團長，鬼子開炮了！要不要反擊？”周鐵山問道。
“不用。”曹興國看著炮彈落下的位置，“他們的炮位在東北方向的山坡上，距離太遠，咱們的迫擊炮夠不著。讓弟兄們沉住氣，等他們炮彈打光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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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日軍的炮擊持續了一個時辰就停了——他們的炮彈也不算充裕，不敢浪費在收效甚微的轟擊上。
傍晚，夕陽染紅了天空。曹興國站在寨牆上，望著日軍的陣地，對身邊的戰士們道：“鬆井的引蛇出洞失敗了，炮擊也沒效果，接下來，他該輪到他著急了。”
一個老兵笑道：“團長，您早就把鬼子的心思摸透了！”
曹興國搖搖頭：“不是我摸透了，是他們太小看咱們中國人的骨頭了。想讓咱們屈服？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遠處的山坳裡，鬆井正對著地圖發愁。他想不通，為什麼裝備精良的皇軍，會被一群土八路堵在寨子裡，連罵陣都被當成了靶子。
“大佐，要不要請求省城增兵？”副官小心翼翼地問。
鬆井瞪了他一眼：“增兵？讓牟田中將知道我連個山寨都拿不下來？再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能攻克老爺寨！”
夜色漸深，老爺寨的篝火亮了起來。戰士們圍坐在火堆旁，吃著乾糧，擦拭著武器。新兵班的士兵們還在興奮地討論著白天的射擊，圓臉新兵說：“下次再有鬼子罵陣，我肯定能再打中一個！”
曹興國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樣的。但記住，打鬼子不光要準，還要狠，更要活。明天，說不定就有硬仗要打了。”
戰士們齊聲應道：“是！團長！”
篝火跳動著，映照著每個人年輕而堅定的臉龐。老爺寨像一頭蓄勢待發的猛獸，靜靜地等待著獵物再次露出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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