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佐，糧倉裡的發黴大米也快見底了，弟兄們已經兩天沒吃飽飯了！”日軍軍需官垂著頭，聲音發顫，手裡的空米袋被捏得變了形，“省城的電報說，援軍和物資至少還要等半個月……”
秋田大佐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震得跳起來，茶水潑了他一袖子。他猩紅著眼睛，盯著牆上縣城的地圖，突然在“王家莊”“李府”幾個標記上重重一點：“城裡的那些地主老財，家裡有的是糧食！去搶！把他們的糧倉打開，把錢財搜出來，男的拉去修碉堡，女的……”他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送進慰安所，給皇軍解解乏！”
軍需官嚇了一跳：“大佐，那些地主跟皇軍一直有合作，這麼做會不會……”
“八嘎呀路！”鬆井一腳踹在他胸口，“現在是皇軍缺糧！合作？等皇軍餓死了，誰跟他們合作？出了事我擔著，快去！”
半個時辰後，縣城裡突然響起槍聲和哭喊。日軍士兵踹開地主李萬財的大門時，李萬財正摟著小妾喝酒，看到端著槍的日軍，嚇得酒碗都摔了：“太君！誤會！我每月都給皇軍上供啊！”
帶隊的軍曹根本不理他，一把將他拽起來，刺刀架在他脖子上：“糧食！錢財！都交出來！不然死啦死啦的！”日軍士兵像瘋狗似的衝進內院，翻箱倒櫃，把李萬財藏在床底的銀元、糧倉裡的大米搜刮得一乾二淨。
李萬財的兒子想反抗，被日軍一槍托砸在頭上，血流滿麵地拖出去，跟家裡的長工們捆在一起，往碉堡工地押去。小妾們尖叫著被日軍拖拽，李萬財的大老婆撲上去想護著女兒，被軍曹一腳踹倒在地，眼睜睜看著十六歲的女兒被塞進卡車，哭得撕心裂肺。
王地主家的情況更慘。他家的糧倉藏在地窖裡，日軍找不到，就把王地主吊在房梁上用皮鞭抽，直到他渾身是血，昏死過去，才讓管家帶路找到了地窖。二十多囤糧食被搬空後，日軍又把王地主的三個兒媳婦和兩個孫女都拉走了，臨走時還放了把火，把王家的祖宅燒得隻剩斷壁殘垣。
縣城的街道上，到處是哭喊聲。日軍的卡車裝滿了搶來的糧食和財物，車鬥裡擠滿了被綁的男人和哭喊的女人。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追著卡車跑，想奪回被搶走的孫女，被日軍一腳踹倒在雪地裡，再也沒能爬起來。
武岡石一被派去看守押往碉堡的男人，他穿著沾滿馬糞的麻衣，手裡拿著根粗木棍，卻怎麼也下不去手。被押的人群裡，有他認識的糧商張老板，以前還請他喝過酒；有開布莊的劉掌櫃，給他做過兩身好衣服。現在，這些人都像牲口一樣被捆著，臉上滿是血汙和絕望。
“武岡石一，你還愣著乾什麼？”日軍伍長用鞭子抽了他一下，“給我打！誰不聽話就往死裡打！”
武岡石一的木棍舉在半空，看著張老板哀求的眼神，突然把木棍扔在地上，蹲在雪地裡捂著臉，發出像野獸一樣的嗚咽。伍長氣得一腳踹在他背上：“廢物！連這點事都乾不好！”
消息很快傳到了黑虎寨。一個從縣城逃出來的貨郎，渾身是傷地跪在曹興國麵前：“曹團長，您快救救縣城的百姓吧！秋田那狗東西瘋了，不光搶糧食，還搶女人……李地主家的閨女才十六啊……”
曹興國的拳頭攥得咯咯響，指節都泛了白。他轉身對魏奎勝道：“集合隊伍！今晚就去縣城，把被搶的百姓救出來，再給秋田點顏色看看！”
魏奎勝的大刀早就饑渴難耐了：“團長，咱們直接衝進去，把鬆井那狗東西剁了！”
藤本扛著狙擊槍站出來：“我先去摸清慰安所的位置，那裡守衛肯定嚴，得悄悄動手。”
織田真子的短刀在手裡轉了個圈，眼神冷得像冰：“我帶弟子去救女人，那些日軍，一個也彆想活。”
三更天的縣城，雪下得更緊了。慰安所設在以前的戲樓裡，門口有兩個哨兵，樓上的窗戶裡還傳來日軍的狂笑和女人的哭嚎。藤本的狙擊槍架在對麵的屋頂上，瞄準鏡裡鎖定了哨兵的腦袋，輕輕扣動扳機——兩顆子彈幾乎同時射出，哨兵無聲地倒在雪地裡。
織田真子帶著弟子們像影子一樣摸進去，戲樓裡的日軍正圍著酒桌胡鬨，根本沒察覺危險。她的短刀率先出鞘，割斷了離門口最近的日軍喉嚨，弟子們的飛鏢和短刀齊出，轉眼就放倒了十幾個日軍。
“跟我走！”織田真子對著蜷縮在角落的女人喊，她們大多衣衫不整，臉上滿是淚痕，嚇得渾身發抖。直到看到織田真子袖管裡露出的八路軍臂章，才有人敢站起來，跟著往門外跑。
與此同時，魏奎勝帶著一營襲擊了碉堡工地。守衛的日軍正在烤火，被突然衝出來的戰士們打了個措手不及。魏奎勝的大刀甩得呼呼作響，砸倒了幾個日軍，奪取了機槍，戰士們砍斷綁著百姓的繩子，大喊：“鄉親們，八路軍來救你們了！”
被關押的男人們像潮水般湧向日軍，有人撿起地上的石頭，有人奪過日軍的槍，跟戰士們一起反擊。張老板雖然年紀大了，卻死死抱住一個日軍的腿，讓魏奎勝的大刀結結實實地砍在那鬼子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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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田大佐在指揮部裡聽到槍聲，氣得把指揮刀都拔了出來：“八嘎呀路！又是八路軍！給我頂住！”可等他帶著日軍趕到慰安所時，隻看到滿地的日軍屍體和空蕩蕩的房間，窗戶上還插著一麵八路軍的紅旗。
碉堡工地那邊，魏奎勝已經帶著百姓和戰士們撤出了縣城，隻留下被砸爛的日軍營房和熊熊燃燒的火堆。秋田看著雪地上的血跡和腳印，突然像瘋了一樣嘶吼：“追！給我追！”
黑虎寨裡，被救的百姓們圍著篝火，吃著熱粥，臉上的恐懼漸漸變成了感激。李地主的女兒跪在曹興國麵前，磕了三個響頭：“謝謝曹團長，謝謝八路軍……你們是再生父母啊……”
曹興國扶起她，對百姓們道：“鄉親們放心，隻要有八路軍在，就不會讓鬼子再欺負你們。等咱們把鬆井趕走，就把他搶的東西都還給你們。”
縣城裡，鬆井大佐看著空蕩蕩的慰安所和被燒毀的營房，第一次感到了徹骨的寒意。他知道，自己搶百姓的糧食，不僅沒解決問題，反而把縣城的百姓都推向了八路軍那邊。
“給省城發電報，”他對參謀長說，聲音裡帶著絕望，“就說……縣城危在旦夕，請求立即增援，否則……否則隻能放棄縣城……”
武岡石一蹲在馬廄裡，聽著遠處傳來的日軍哭嚎，突然從懷裡掏出個東西——那是他當大尉時，一個日本喬民老人給他的護身符，說能保平安。他摩挲著護身符，突然笑了，笑得眼淚直流。
黑虎寨的黎明，曹興國站在寨牆上，望著縣城的方向，對身邊的戰士們道：“秋田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通知各營，準備好，等百姓們休息好了，咱們就去端了他的老巢！”
魏奎勝的大刀在手裡轉得呼呼響：“好！讓秋田嘗嘗，什麼叫眾叛親離！”
“對！眾叛親離！”戰士們的呐喊聲震得雪原都在顫，朝陽從東邊升起，把黑虎寨的紅旗染得通紅。
縣城的城牆上，秋田大佐望著黑虎寨的方向，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末日，真的不遠了。
一個日軍士兵哆哆嗦嗦地遞上一份電報：“大佐，省城……省城回電了……”
秋田接過電報，看完後，突然癱倒在城牆上，嘴裡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曹興國看著朝陽，對身邊的通信員道：“給總部發報，說縣城百姓已被解救，日軍人心惶惶，我部準備近日發動總攻，解放縣城！”
通信員剛要轉身，遠處傳來戰馬嘶鳴——那是穀天賀帶著騎兵營在操練，馬蹄聲像戰鼓，敲打著林海雪原的土地。
“總攻的日子，近了。”曹興國輕聲說，眼裡閃爍著勝利的光芒。
馬廄裡，武岡石一把護身符揣進懷裡，望著黑虎寨的方向，突然站起身，朝著縣城外走去。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隻知道，不能再跟著秋田這條死路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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