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凜幾乎是立刻便有了猜測,“她腹中的孩子?”
柳溪向霍凜投去一個充滿欣賞的目光,“將軍會讀心?”
“隻是碰巧罷了。”霍凜輕笑。
“若本宮真對一個無辜孩子下手,將軍會覺得本公主是個凶殘無道之人嗎?”
柳溪想委婉地找個機會,向霍凜解釋一下自己的計劃,可沒想到的是,霍凜竟然毫不猶豫的一口答道。
“不會,若公主不願背負孽債,微臣願意代勞。”
柳溪提前想好的話術被一口氣噎至喉嚨,她怔怔看著霍凜,他那表情極為認真,想來是早就下定好決心。
心中莫名的抽動讓柳溪感覺到莫名的慌亂和無措,她下意識伸出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隨後結結巴巴的說道。
“本公主打算休息了,霍將軍請回吧。”
她又叫來炙香,自己撲通一聲直挺挺躺在床上,扭過頭去不再看霍凜。
柳溪在心中默默數著數,從十數到九十,屋裡院內都聽不見霍凜的腳步聲,她才勉強停下。
明明四周安靜了,她的心卻沒有安靜,閉上眼時,眼前浮現的全然是靜心湖底,霍凜為己渡氣的畫麵。
撲通,撲通,入鼓般的心跳聲不知疲倦地在耳畔回蕩。
柳溪甩了甩頭,猛地深呼吸幾次後再度閉眼,這次腦海中出現的,竟是前世霍凜提劍弑君,暴雨中哭喊自己名字的情景。
這下,柳溪徹底地蒙了。
她坐起身,轉頭看向自己的梳妝台。
台麵上,紅綢纏著一小段霍凜烏黑的長發。
錦樂宮,貴妃倒是享受了少有的爽快。
“隻可惜,那小賤人沒被禦馬一腳踩死。”
她靠在軟席上,玩弄著手中的珠串。
“不過無所謂,若她就這麼輕易死了,本宮還覺得不解氣呢。”
“本宮悉心經營,為那小賤人造了好大一台戲,等她上台唱完,才好在痛苦中結束餘生。”
說到這,貴妃瘋狂地大笑起來,情緒波動得太激烈,惹得她小腹一痛。
貴妃立刻緊張起來,“香迎!香迎!快叫朱太醫來!”
朱太醫趕到時,貴妃已經給自己灌了兩大碗安胎藥。
“娘娘無需緊張,娘娘脈象強勁有力,說明腹中皇子生得健壯,此乃喜事。”
貴妃大喜過望,立刻命人端來賞賜。
“本宮這一胎,有勞朱太醫多加費心,若來日本宮腹中皇子落地,本宮更有嘉賞。”
朝會的球賽不止一場,柳溪重傷,也沒辦法再參賽,為補齊這位置,皇帝還是將柳彥從慎刑司放了出來。
也不知他心中哪裡來的得意,開場前,柳彥還特地到柳溪眼前嘚瑟了一番。
隻可惜,他心比天高卻沒那個實力,半場下來,柳承和他說話時的語氣都難聽了起來。
不過柳溪並不擔心會輸掉比賽,畢竟有霍凜在場。
她坐在看台,身邊的柳餘像個爭寵獻媚的寵妃,一會喂她一顆葡萄,一會剝她一個橘子。
霍凜騎著馬在場邊溜達,眼神像是綁在柳溪身上似的挪不開。
這一切都被柳餘看在眼裡,所以他總是和柳溪搭話,聊些有的沒的,好讓柳溪將注意力都放在自己身上。
比賽的結果倒是如柳溪所料,霍凜將幾發好球送給柳承,不僅沒奪走二皇子的風頭,而且還助二皇子拿下了馬球賽的魁首。
三王子道,“天朝人才輩出,小王輸得心服口服,隻是可惜,沒能在最後與四公主殿下同場較量。”
他望向坐在一旁的柳溪,對於眼中的欲望倒是毫不掩飾。
柳溪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隻能訕訕笑笑。
“王子忘了,之前已經輸給公主一局,即便再輸一局,又有什麼意義呢?”
霍凜突然直言,就連皇帝都很明顯地愣了一下。
聞言,三皇子不怒反笑,甚至可以說,他臉上的笑意變得更加玩味。
“硬要說個意義,也許是佳人作陪,本王會輸得更開心些。”
霍凜又掛上他那張冷臉,擺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樣。
“三王子,慎言,公主殿下並非你能出言打趣的。”
皇帝看了個樂嗬,也將霍凜對柳溪的態度看明白了。
他打斷了眼前無意義的對話,“好了,馬球賽雖然結束,其他有意思的節目可還沒進行。”
貴妃拍了拍手,使者們帶來的貢品便被抬了上來。
其中有活著的馬鹿和羚羊,與前世柳溪所見無有不同。
柳溪輕輕拍了下身邊的柳餘,壓低聲音說道。
“終於要輪到阿餘上場了。”
柳餘卻在發呆,他眉頭緊蹙,兩眼視線不知聚焦在何處,即使柳溪在他耳邊耳語,他也無動於衷。
沒辦法,柳溪隻能用胳膊肘懟了懟他的腰窩,這才得到了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