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寺被賊匪層層包圍,可他們卻沒有想對僧人動手的想法。
領頭之人帶著小隊人馬直奔柳溪的住處,空曠的院子內,柳溪站在正中央,霍凜則持佩劍立於她斜前方,宛如一尊殺神。
明明該是處於被動的一方,怎麼卻讓人覺得像是準備動身狩獵的一方。
匪頭一揮手,三五個持刀的賊匪張牙舞爪地一邊叫喊一邊朝柳溪衝去。
利劍出鞘,霍凜握劍那隻手的手腕靈活地轉動,他腳下生風,隻用了幾式便將狂奔而來的賊匪擊殺。
他將劍從右手拋至左手,撐著其中一人的肩膀淩空翻起,劍光一閃,那人的喉嚨便被割斷了。
柳溪站在原地動都沒動,即使眼前血光頻現,白皚皚的雪地被血逐漸染成殷紅,她的眼神也始終漠然。
霍凜割斷衣袍,纏繞在自己掌心,劍刃在其上擦過,被血跡遮掩的劍光重新亮起。
匪頭懵了,明明主子給的情報裡寫著四公主孤身一人,乃是一甕中之鱉。
結果鱉沒見到,反而被蛇纏上了。
“頭兒,這,這,我們還上嗎。”
霍凜提劍將劫匪們步步逼退,沒主見的嘍囉隻能顫抖著身子不停詢問匪頭能否就此撤退。
在霍凜又斬兩人後,匪頭一聲令下。
“撤!”
“撤?往哪撤?”
一直沉默的柳溪突然出聲,那副漠然的神情轉變為一種興奮。
四周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群僧人打扮的親衛將院子連同那夥賊匪團團圍住。
自柳溪住進靈山寺那日起,柳溪便讓太後指來保護她的那些親衛扮做小僧,暗中潛伏,隻為今日。
這些賊人都貪生怕死,見沒了勝算,都齊齊丟下手中刀具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霍凜將手中長劍一甩,插回劍鞘。
柳溪將太後親衛符印交給霍凜,這是他最好的退路。
柳溪絲毫不在意霍凜身上沾染的血跡,還貼心地取出手絹替他擦拭臉頰。
“勞煩將軍將這夥賊匪押解回京,審出幕後主使,有此符印在手,便可同陛下說一切皆是太後旨意,陛下也就沒有懷疑將軍動機的理由了。”
天空不知何時被烏雲悄悄遮掩,雪又下了起來。
靈山寺的“熱鬨”很快便傳入宮中,本是夜深人靜之時,突然的消息打散了不少人的困意。
尤其是貴妃,她將手邊的東西揮至地下,破碎的瓷片,灑落的湯藥,寢殿一時間亂成一鍋粥。
自滑胎後,她的身子便日漸虛弱,這大幅度的動作讓她不停地扶著胸口喘息。
“本宮從未叫人去靈山寺刺殺公主!”
“一定是那小賤人,是她的苦肉計!好拖本宮一同下水!”
香迎一邊收拾著床邊的淩亂,一邊儘可能耐心地安撫著貴妃。
“娘娘您先彆急,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如何不急!本宮的身子就是被那小賤人害慘的!”
“可憐本宮那就快成型的皇兒,連睜開眼見著世界的機會都沒有!”
貴妃胸口劇烈起伏,通紅的眼眶滾出兩行熱淚。
“本宮要她死!”
香迎提醒道,“不如娘娘寫信給定遠將軍,想必將軍為保全娘娘,一定會想儘辦法替娘娘處理好刺殺一事。”
“對,本宮還有父親,本宮還有機會。”
“快,替本宮取紙筆來!”
此事牽扯重大,張豐養著的那夥劫匪明麵上是京都知府的人,實際背後真正的主子卻是何家。
何擎收到貴妃來信時,京都知府手底下傳話的下人剛好抵達定遠將軍府。
皇帝本就因飛虎軍一事對他有所不滿,如今這個節骨眼,偏偏又鬨出這樣不好收場的刺殺,何擎一怒之下抽出展架上的長劍,將傳話之人捅了個對穿。
他捏著貴妃的信,氣得手直抖。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短短幾個月,貴妃在後宮惹出了多少事!”
“不僅五皇子沒出息也就算了!算計來算計去還把肚子裡的皇子算計沒了!”
何擎此時動不得,否則便會被皇帝連著查出他與京都知府,與死了的張豐,以及刺殺公主的賊匪之間不得了的關聯。
他告訴下人,即日起緊閉府門,任何人都不見,包括貴妃在內。
趁著夜色,霍凜將匪頭綁進麻袋,連夜奔襲將人送回宮中。
太後身邊的暗衛提前等候在宮門口,在霍凜進宮麵聖前,帶了句口諭給他。
“太後有旨,命霍凜將軍即刻帶領禁衛軍搜宮。”
“搜宮?”
霍凜從馬上躍下,一群身著夜行衣的侍衛出現,將裝著匪頭的麻布袋抬走了。
“將軍記著,今夜將軍從未離開過皇宮,將靈山寺刺客帶回宮地,是太後派去暗中保護公主的親衛軍。”
那人壓低聲音,對著霍凜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