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妾雖為女子,也想為江山社稷進獻微薄之力。”
“臣妾不惜獻上腹中皇兒的性命,也要保陛下不受天命妖禍的困苦,這般決心,難道陛下都未曾看見嗎!”
“不說臣妾根本沒有理由加害四公主,就算臣妾真有謀害皇嗣之心又怎至於搭上自己的孩子!”
這句話,倒是讓皇帝找不到任何破綻。
擔心聽得多,受到的蠱惑也就越多,皇帝乾脆站起身,打斷了貴妃的哭訴。
“在朕查明真相前,貴妃便好生在錦樂宮養病吧。”
“病了就該靜養,這段時間,不許任何人出入錦樂宮,以免打擾了貴妃休息。”
皇帝一甩衣袖,沒再給貴妃繼續解釋的機會。
這一夜,後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妃嬪們聚在賢妃宮中,七嘴八舌地討論著貴妃深夜被帶去壽安宮,今早又被陛下禁足錦樂宮的原因。
和貴妃不同,賢妃總是一副樂嗬嗬且好說話的模樣,所以宮中姐妹在她麵前,很少會約束自己。
賢妃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坐在尾席的徐婕妤,眉頭微挑。
先前和貴妃交好的王婕妤和蕭修媛都沒敢來湊這個熱鬨,唯獨徐婕妤出現了。
看來徐婕妤與貴妃徹底鬨翻的消息是真的。
賢妃給宋昭儀遞了個顏色,對方立刻心領神會、
“婉妹妹,貴妃的事兒你應該比我們姐妹幾個更了解,何不給大家分享分享,一同樂嗬。”
徐婕妤的本名叫徐婉婉,而貴妃的名中也帶有婉字,因不能衝撞貴妃閨名,徐婕妤在後宮中連個完整的名字都沒有。
宋昭儀突然叫出口的一聲婉妹妹,倒讓她產生了錯覺,就好像貴妃真的已經跌下高台,無法起身了。
“臣妾記得,上一次大家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聊起後宮秘事時,貴妃還在這。”
“妖妃江氏,禍亂後宮,攪擾朝政,那會兒咱們聊得比現在還起勁,您說是吧,賢妃姐姐。”
有人在底下小聲嘟囔了一句。
“替她做什麼,真是晦氣。”
好在賢妃聽出了她話中深意,麵中帶笑,意味深長。
徐婕妤起身行禮,“妹妹宮中還有些要事趕著處理,就先退下了。”
見狀,宋昭儀也開始找借口將在場的其他女人趕回宮去,等人散的差不多了,她才向賢妃問起方才徐婕妤話裡話外的意思。
“當年天象言江氏乃妖妃降世,與如今情景又有什麼區彆。”
賢妃給自己重新倒了碗茶,示意宋昭儀坐下說話。
“姐姐的意思,是貴妃故技重施,結果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貴妃身居高位,身邊又有五皇子傍身,憑何要對一位公主趕儘殺絕,這沒道理。”
宋昭儀有些鬱悶,“姐姐,您就彆看妹妹我的笑話了,妹妹還在等姐姐指點迷津呢。”
賢妃無奈笑笑,看向宋昭儀的眼神裡隻有憐愛。
“如果本宮沒猜錯,這應該是四公主設的局。”
“為了給母妃報仇,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用同樣的方法算計了貴妃和她肚子裡的孩子。”
宋昭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繼續說道。
“這麼說,公主果真是膽識過人,不惜以身入局。”
“大朝會上四公主超凡的表現,還不足以說明她膽識過人?”
賢妃伸出手指在宋昭儀腦門上彈了一下,“就你這腦袋瓜,若沒有本宮的庇護,遲早在這宮中被人吃抹乾淨。”
“敵人的敵人,便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何不在此時幫公主一把,再趁此機會拉公主與我們合謀?”
賢妃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學會舉一反三了。”
原本這事可能還有些難度,公主除夕夜在靈山寺遇刺這事簡直是恰到好處。
賢妃叫來婢女為自己梳妝,等太後午睡過後,前往壽安宮麵見太後。
在太後麵前,是最沒有必要兜圈子的,賢妃開門見山,直言提起公主遇刺一事。
“太後,即便公主真如欽天監所言,是身負災禍之人,也不該死於那些刺客之手。”
“刺客膽大包天暗害公主,這是對我們天家的藐視,若公主不幸遇害,天家顏麵何存。”
太後本就對柳溪被迫離宮一事心懷不滿,賢妃幾句話,剛好說道她心尖上。
“賢妃識大體,顧大局,確實當得起一個賢字。”
“哀家會稟明皇帝,讓皇帝儘快將公主接回宮中。”
“如今貴妃被禁足,六宮之事無人料理,依哀家看,這協理六宮之權不如先交給賢妃吧。”
聞言,賢妃起身跪下,身子伏低至地上。
“請太後放心,臣妾定竭儘全力統理好後宮,絕不讓太後失望。”
靈山寺內,柳溪很快聽說了皇帝要將自己接回宮的消息。
不僅如此,貴妃被剝奪協理六宮之權,禁足錦樂宮的事也傳入了她的耳中。
事情發展得遠遠比她計劃中更加順利,柳溪大概能猜到,是宮中落井下石之人幫了她大忙。
明政殿,皇帝隻派遣了霍凜一人帶禁衛軍前往靈山寺接公主回宮,但等霍凜整裝待發時,卻在皇城門口見到了柳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