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裹著聯防營的鐵甲寒氣,漫到沙盤旁的《邊境聯防預案圖》時,龍弈指尖剛點到“西坡預警哨”——圖上標注的位置竟在懸崖邊緣,與阿婷父親《聯防訓練秘錄》裡“預警哨需‘選視野開闊的緩坡,距邊境三裡’”的記載相悖。更反常的是,按圖去布哨的歸降兵剛到位置,就發現根本無立足之地,預案圖邊角還添了行小字“北境兵需單獨守最險的北坡”,墨跡發浮,器械分配表上“歸降者獲50副鎧甲、30張弓”被改寫成“20副鎧甲、15張弓”,改痕處還沾著未乾的雪粒。
“這預案圖和分配表都被動過手腳。”阿婷湊過來,指尖撚起圖上的雪粒,在雪光裡搓了搓,指腹竟沾著淡白墨粉——是易脫落的滑石粉墨,“我爹說聯防圖用鬆煙墨加膠繪製,遇雪不化,這添的字一擦就淡,而且……”
話沒說完,蘇雅的藥箱“嗒”地砸在沙盤旁的木案上。她用銀簪挑過改痕處的紙張纖維,蘸了點墨跡鑒定試劑,纖維瞬間顯出淡紅新墨反應),再蘸預案圖原本的墨跡,試劑顯清澈舊墨反應):“是蕭衍的人後改的哨點,還壓器械數量,想讓我們防禦出漏洞,蕭衍再……”
“再讓扮成訓練教頭的人說‘是北境將領畫錯圖,護民軍還扣器械,想讓外敵趁機打進來’。”項雲的鐵槍往沙盤上一戳,震得沙粒簌簌落,老將軍拽過個穿鎧甲的“教頭”,袖管裡還藏著塊東齊禁衛的銅符——符上的“蕭”字沾著雪粒,顯然剛在邊境線待過。
“你根本不是訓練教頭。”龍弈的目光掃過教頭的手,雖握著長槍,指節卻有禁衛握刀的厚繭,不是常年練槍磨出的薄繭,“你教槍時,總往邊境線的樹林瞥,是在等蕭衍的人突襲吧?”
教頭臉色驟變,突然往器械庫的弓箭堆撲去,懷裡的短刀剛要砍斷弓弦蕭衍計劃毀器械,嫁禍“歸降者不滿扣器械”),就被淩豐的銀槍挑飛。槍尖抵住他咽喉時,教頭懷裡掉出張紙條,上麵畫著個被綁的孩童:“我兒子被蕭衍抓了!他說隻要我傳假論,就放我兒子!可他剛才還……還在北境的鎧甲裡塞了破損的甲片,好讓大家以為北境也用壞器械!”
聯防營外突然傳來喧嘩。趙徹的弓弩營扶著個拎鎧甲的歸降兵衝進來,鎧甲的肩甲竟有裂縫,兵卒急得聲音發顫:“有人喊‘按錯圖布哨會送命,穿壞甲打仗也是死’!我們想換器械,卻被說‘是龍弈故意害我們,好讓我們當炮灰’,喊的人穿北境軍服,卻在跑時露了禁衛甲片,還說‘不如投靠外敵,至少有口飯吃’!”
趙勇扛著鐵槍從器械庫趕來,槍尖還沾著鎧甲的銅鏽:“淩豐,你帶兩百人去重新布哨!我守器械庫,彆讓蕭衍的人再毀甲!”
“不用。”龍弈突然按住淩豐的槍,目光落在預案圖的封底,“我爹的秘錄裡寫過,真預案圖的‘防’字旁邊有極小的‘盾牌紋’暗記,假的沒有。阿婷,你去營裡的木櫃找找——我記得爹說過,木櫃裡藏著備用的真預案圖和新鎧甲!”
阿婷踩著雪粒跑向木櫃,很快抱著個木盒回來,盒裡的真預案圖上盾牌紋在雪光下清晰可見,新鎧甲的肩甲敲起來當當響。蘇雅這時也驗完了破損甲片,舉著銀簪道:“甲片的裂縫是用錘子故意砸的,還沾著東齊禁衛甲片的鐵屑,是他們偷偷換的!”
歸降的秦軍殘部首領這時帶著個兵卒衝進來,兵卒手裡攥著張哨探密報:“營裡混了蕭衍的臥底!還傳信說‘今夜三更,境外部落會從錯標的西坡哨點突襲’!弟兄們都……都想先去堵漏洞,不想再訓練了!”
“堵漏洞和訓練能一起辦。”龍弈指著真預案圖,“項老將軍,你帶三百人去西坡懸崖下設伏,等外敵自投羅網;趙徹,你帶弓弩營按真圖重新布哨,每哨配兩副新鎧甲;淩豐,你跟我修訂訓練方案——我爹的秘錄裡寫了,夜訓時加練懸崖防禦,正好對付突襲,我們現在就練!”
未時的日頭勉強穿透雲層,新哨點已布好,歸降兵穿著新鎧甲在練槍,西坡下的伏兵也藏好了。那扮教頭的人突然跪在木案前,手裡舉著張真哨點圖:“這是蕭衍給我的‘錯圖樣本’,我偷偷換了真的!北境的將領認得真布哨位置,能證明我不是故意騙大家的!”
就在這時,西坡方向傳來喊殺聲。項雲的聲音很快從遠處傳來:“抓了幾十個境外兵!還搜出蕭衍的信,說以為我們還守著懸崖哨點!”
聯防營中央突然響起歡呼。歸降兵們練得更起勁,北境將領還幫著調整弓箭角度:“有真圖布哨,有新甲護身,蕭衍想讓外敵進來,沒門!”
蕭衍的聲音突然從營旁的樹林裡傳來,帶著氣急敗壞的嘶吼:“龍弈!你彆得意!突襲不成,我還有……”
話沒說完,淩豐已躍到樹林邊,銀槍抵住蕭衍的咽喉。蘇雅跟在後麵,手裡舉著副新鎧甲:“你改的錯圖、換的壞甲,我們早都換了。現在你的人被抓,沒人再信你了!”
蕭衍還想掙紮,卻被趕來的三方人馬圍住。教頭的兒子也被趙勇帶了過來,少年撲到教頭懷裡哭:“爹,他們沒打我,是護民軍的叔叔給我穿了暖衣!”
暮色漫進聯防營時,龍弈站在沙盤旁。北境將領在教歸降兵看預案圖,趙徹帶著弓弩營在擦新弓,蘇雅在給訓練受傷的兵卒塗藥膏;淩豐則幫著將真器械分配表貼在器械庫的牆上。
阿婷靠在龍弈身邊,手裡翻著父親的《聯防訓練秘錄》,突然抬頭衝他笑:“我爹說,冬訓營練的不是兵,是大家一起守住家園的底氣。”龍弈接過她遞來的一塊熱肉乾,肉乾裡還裹著點香料——是從營裡灶房拿的,“以前我總想著怎麼拆陰謀、護同盟,現在才明白,真正的統一天下,不是靠我守住多少營寨,是讓每個部落兵、每個歸降者、每個護民軍,都能在訓練時互教互學,在戰場上並肩作戰——兵同練,戰同赴,才是真天下。”
風穿過聯防營的鎧甲堆,帶著鐵甲寒氣與肉乾香氣。龍弈的鐵槍斜倚在木案旁,槍尖的寒芒不再隻有冷意,還映著士兵練槍的認真、將領講圖的專注,以及阿婷遞來的一杯熱茶——茶裡泡著新煮的薑片,剛好襯出肉乾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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