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製瓷營的高嶺土香,龍弈剛拿起塊“瓷坯”往輪盤上放——坯體竟“哢”地裂出細紋,指尖搓過瓷土,還沾著粗沙粒是摻了三成河沙的劣土,入窯燒製易變形,還會讓瓷麵坑窪)。案上的《製瓷配額冊》沾著未乾的釉汁,“北境與瓷溪部落共分春瓷三百件青瓷一百二十件、白瓷一百件、彩瓷八十件,均經‘三揉三燒’,瓷麵光滑)”的“一百二十件”被改成“八十件”,篡改處蓋著枚仿瓷溪部落的瓷紋印鑒,而真冊按阿婷父親《製瓷秘錄》該有的“瓷紋”用高嶺土調墨,遇霧會顯細白土紋),在這本上隻留下團墨汙。
“部落的瓷商呢?”阿婷突然拽住個抱瓷碗的學徒,那碗的釉麵竟沒施滿,碗底還露著黑胎。學徒臉發白:“今早送彩瓷去通商點的瓷商,到現在沒回來!還有……”他指了指瓷倉,“昨晚入庫的青瓷,今早少了三十件,地上隻留著瓷溪部落的布鞋印!”
蘇雅突然往釉料桶跑,藥箱撞在窯門上發出悶響。她用銀簪挑過釉料,蘸了點檢測水,水瞬間從透明變成渾濁摻了陶土的反應):“這釉料是假的!摻了陶土,燒出來的瓷麵會脫釉,用不了半年就掉渣!”她又摸了塊劣瓷坯,滴上檢測液,液滴立刻從淺黃變灰褐沙粒反應),“蕭衍不僅想讓我們製出廢瓷,還想讓部落通商時拿不出合格瓷器,逼他們以為我們故意斷他們的生計!”
項雲的鐵槍突然往瓷堆後一戳,穿粗布衫的“瓷吏”嚇得跌坐在釉料桶旁,懷裡掉出的不是拉坯板,而是張畫著瓷溪部落通商點位置的地圖。老將軍踩住地圖,卻見那瓷吏突然往營外爬:“彆信部落的瓷商頭!蕭衍抓了他的兒子,逼他寫了假通商文牒,說北境要獨占好瓷,讓部落來搶瓷窯!”
話沒說完,營外突然傳來車馬聲。趙徹的弓弩營押著個渾身是泥的部落信使衝進來,信使手裡攥著張泛黃的文牒:“部落的人往這來了!說拿著這文牒就能搬瓷,可……可我們部落的通商文牒,從來會在角落用高嶺土畫個‘溪’字,這張沒有!”
趙勇扛著件去年的老青瓷趕來,瓷麵亮得能映出晨霧:“淩豐,你帶兩百人去攔部落的人,彆讓他們打起來!我守著瓷窯,誰也不許動新坯!”
“不用。”龍弈突然按住淩豐的槍,目光落在那件老青瓷上——真青瓷的釉麵會泛淡青光,而今早的劣瓷,釉麵隻顯灰霧。他轉向阿婷:“取點高嶺土,撒在真冊的‘瓷’字上。”阿婷依言做了,墨字瞬間顯露出細白土紋,“這才是《製瓷秘錄》的驗冊法,蕭衍隻知改數字,卻不懂高嶺土顯紋的門道。”
他又蹲在地上,指著布鞋印:“瓷溪部落的布鞋,鞋底會縫四道麻繩防滑,這印子隻有兩道,是假的。”突然,他拽過那“瓷吏”的手,指甲縫裡竟沾著通商點特有的朱砂部落瓷商用來蓋章的顏料):“你去過通商點,還見過瓷商頭吧?瓷溪部落的瓷商頭,會在腰間掛塊青瓷佩,你腰間的瓷佩,是從他那搶的?”
瓷吏臉色驟變,剛要開口,就見蘇雅從藥箱裡拿出個小陶罐:“這是從你身上搜的摻沙瓷土,罐底刻著東齊的‘蕭’字,你根本不是瓷吏,是蕭衍的暗衛!”
“不好!”阿婷突然指向瓷窯,剛才那學徒正往窯裡撒東西,“他往窯火裡加濕柴!想讓瓷坯燒不透,全成廢瓷!”淩豐的銀槍及時挑飛柴捆,學徒懷裡掉出塊東齊的兵符,符上還沾著高嶺土。
巳時的日頭穿透晨霧,營外傳來歡呼聲。淩豐帶著部落的人回來,身後跟著被救的瓷商和瓷商頭:“蕭衍的伏兵在通商點裝成部落人,被我們抓了!他們還想砸掉待運的瓷器,多虧北境的人提前守著!”
製瓷營裡,阿婷正用老高嶺土重新拉坯,輪盤轉得飛快,瓷坯漸漸顯出海浪紋。老瓷工們給真瓷施釉,每件青瓷的碗底都印著“溪”字。蘇雅給帶傷的瓷商遞茶,茶裡泡著新曬的綠茶,能解瓷土的燥味。
暮色漫進製瓷營時,龍弈站在瓷堆旁,看著亮閃閃的青瓷映著晚霞,部落的人和瓷工正一起裝窯。阿婷遞來塊高嶺土做的米糕,咬著清甜:“我爹說,好瓷要經得住燒,好的信任,也要經得住考驗。”
龍弈咬了口米糕,清甜裡帶著高嶺土的淡香:“以前總想著拆陰謀、護瓷營,現在才懂,統一天下不是守著多少件瓷、多少座瓷窯,是讓每個部落、每個瓷工、每個百姓,都能用著結實的瓷,信得過身邊的人,知道通商能安心,日子能安穩。瓷同燒,心同堅,才是真天下。”
風穿過瓷營,帶著高嶺土的清香與綠茶的清甜。龍弈的鐵槍斜倚在輪盤旁,槍尖映著青瓷的光,也映著阿婷遞來的熱茶——茶裡飄著片綠茶,像朵小小的安商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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