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裹著製箭營的竹屑香,龍弈剛拿起支“鐵簇箭”往箭靶拋——箭杆竟“啪”地斷成兩截,指尖摸過斷麵,還沾著發黃的脆竹渣是摻了三成脆毛竹的劣杆,射出十步就會彎,還會讓箭頭脫落)。案上的《製箭配額冊》沾著未乾的鐵屑,“北境與箭竹部落共分春箭三百支鐵簇箭一百五十支、木簇箭一百支、信號箭五十支,均經‘三削三鍍’,穿透力強)”的“一百五十支”被改成“一百支”,篡改處蓋著枚仿箭竹部落的箭紋印鑒,而真冊按阿婷父親《製箭秘錄》該有的“箭紋”用竹汁調墨,遇霧會顯淡青竹絲紋),在這本上隻暈開團墨汙。
“部落的防禦隊呢?”阿婷突然拽住個捆箭的雜役,那箭的鐵簇竟比標準薄了半指,用手掰還能感覺到變形。雜役手忙腳亂地扶住箭捆:“今早去守山口的防禦隊,到現在沒傳回消息!還有……”他指了指箭倉,“昨晚入庫的三十支鐵簇箭,今早少了十五支,地上隻留著箭竹部落的竹編鞋印!”
蘇雅突然往箭杆堆跑,藥箱撞在製箭架上發出脆響。她用銀簪挑過段箭杆渣,蘸了點檢測水,水瞬間從透明變成灰褐脆竹反應):“這箭杆是脆毛竹做的!射出時會被風刮偏,還會讓箭頭紮不進木靶!”她又拿起支劣箭往木靶射,箭杆竟在半空彎成弧形,箭頭“當”地彈落在地:“蕭衍不僅想讓我們製出廢箭,還想讓部落防禦時沒箭可用,逼他們以為是北境私藏好箭,故意斷他們的防線!”
項雲的鐵槍突然往箭堆後一戳,穿粗布衫的“箭吏”嚇得跌坐在竹堆旁,懷裡掉出的不是削箭刀,而是張畫著箭竹部落山口防禦圖的羊皮卷。老將軍踩住羊皮卷,卻見那箭吏突然往營外爬:“彆信部落的箭匠學徒!蕭衍抓了他的母親,逼他在防禦文書上偽造‘北境留著好箭自己用’的記錄,讓部落來搶箭營!”
話沒說完,營外突然傳來號角聲。趙徹的弓弩營押著個渾身是泥的部落信使衝進來,信使手裡攥著張泛黃的文書,紙角都被霧水浸軟了:“部落的人往這來了!說拿著這文書就能領箭,可……可我們部落的防禦文書,從來會在末尾用竹汁畫個‘竹’字,這張沒有!”
趙勇扛著捆去年的老鐵簇箭趕來,箭杆泛著深棕的包漿,往木靶射去,箭頭瞬間紮進三寸深:“淩豐,你帶兩百人去攔部落的人,彆讓他們打起來!我守著箭倉,誰也不許動新箭!”
“不用。”龍弈突然按住淩豐的弓,目光落在那捆老箭上——真鐵簇箭能穿透兩寸厚的木靶,而今早的劣箭,連一寸木靶都紮不透。他轉向阿婷:“取點竹汁,塗在真冊的‘箭’字上。”阿婷依言做了,墨字瞬間顯露出淡青竹絲紋,“這才是《製箭秘錄》的驗冊法,蕭衍隻知改數字,卻不懂竹汁顯紋的門道。”
他又蹲在地上,指著竹編鞋印:“箭竹部落的竹編鞋,鞋底會編六道竹筋防滑,這印子隻有四道,是假的。”突然,他拽過那“箭吏”的手,指甲縫裡竟沾著山口的碎石渣隻有去過山口防禦工事才會沾的渣):“你去過山口,還見過防禦隊頭領吧?箭竹部落的頭領,會在箭杆刻自己的編號,你手裡那支刻著‘八’字的箭,是從他那搶的?”
箭吏臉色驟變,剛要開口,就見蘇雅從藥箱裡拿出個小陶罐:“這是從你身上搜的脆竹粉,罐底刻著東齊的‘蕭’字,你根本不是箭吏,是蕭衍的暗衛!”
“不好!”阿婷突然指向箭頭堆,剛才那雜役正往箭頭接口塗東西,“他往接口塗鬆脂!看著粘實,射出時就會脫開!”淩豐的銀槍及時挑飛陶罐,雜役懷裡掉出塊東齊的兵符,符上還沾著竹汁。
巳時的日頭穿透晨霧,營外傳來歡呼聲。淩豐帶著部落的人回來,身後跟著被救的防禦隊和箭匠學徒:“蕭衍的伏兵在山口旁裝成部落人,被我們抓了!他們還想燒箭料,多虧北境的人提前守著!”
製箭營裡,阿婷正用新硬竹重新削箭杆,刨刀劃過竹身,均勻的竹紋漸漸顯露。老箭工們給真箭鍍鐵簇,每支鐵簇箭的箭杆都刻著“竹”字。蘇雅給帶傷的防禦隊員遞竹茶,茶裡泡著新曬的竹葉,能解竹屑的燥味。
暮色漫進製箭營時,龍弈站在箭靶旁,看著鋒利的鐵簇箭映著晚霞,部落的人正試著射箭,箭箭都紮進木靶深處。阿婷遞來塊摻了竹粉的米糕,咬著清甜:“我爹說,好箭要經得住射,好的信任,也要經得住考驗。”
龍弈咬了口米糕,清甜裡帶著竹的清香:“以前總想著拆陰謀、護箭營,現在才懂,統一天下不是守著多少支箭、多少根箭杆,是讓每個部落、每個箭匠、每個百姓,都能用著鋒利的箭,信得過身邊的人,知道防線能守住,日子能安穩過。箭同製,心同防,才是真天下。”
風穿過箭營,帶著竹屑的清香與竹葉茶的清爽。龍弈的鐵槍斜倚在製箭架旁,槍尖映著鐵簇的寒光,也映著阿婷遞來的熱茶——茶裡飄著片竹葉,像朵小小的防禦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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