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當即派人驅散霧氣,卻見江心漩渦中,隱約有巨大黑影一閃而過,那黑影周身纏繞著黑氣,絕非尋常水怪。江心更是有一艘沉船浮起,而且那沉船中......”
安南王話音停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凝重,他眼睛緊緊盯著上位的王太後武靈姬,繼續道:“沉船中有一名女嬰。據高先生稱,那名女嬰已經被冰封數十年之久,卻栩栩如生,靈氣護體,實乃一大異事。”
武靈姬臉色微沉:“竟有這等異事?瀾滄江乃我南詔命脈,若是江心通路被斷,後果不堪設想。”
她看向施邏閣,“王上,此事需儘早解決,莫要讓異事驚擾了百姓,亂了民心。”
施邏閣頷首,目光掃過殿中眾人,最終落在大祭司身上。
此時大祭司才緩緩抬眼,聲音低沉如古鐘:“瀾滄江通著水汽龍脈,江心漩渦本是龍脈氣眼所在。如今異象頻發,恐非水怪作祟,倒是像……有邪祟在攪亂龍脈。”
他話音落下,殿內更靜,燭火搖曳中,眾人臉上都添了幾分憂色,唯有高瞻與大祭司的目光再次不經意相撞,這一次,兩人眼中都多了幾分了然——瀾滄江底的秘密,有人想極力掩蓋,有人想奮力掀開。
“哦?那麼依大祭司所言,該當如何處理呢?”
高瞻抬眸,目光落在大祭司臉上,語氣平淡卻帶著幾分探詢。
他周身的銳氣未減,仿佛已將眼前的王室宮宴,視作了即將對陣的戰場。
大祭司緩緩抬眼,半張青銅麵具在燭火下泛著冷光,遮住了他的眉眼,隻露出的下頜線條緊繃,神色難辨。
他指尖輕輕拂過案上的青瓷水杯,杯沿沾著的水珠滾落,墜入盤中瓜果間,濺起細小的水花。
“自當是誅邪。”
五個字從他口中吐出,低沉而篤定,似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武靈姬坐直了身子,鳳眸中閃過一絲精光:“誅邪?可那邪祟藏於江心,連其真身都未探明,如何誅之?”
大祭司目光轉向殿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宮牆,望見遠方奔騰的瀾滄江:“瀾滄江龍脈氣眼遭擾,邪祟借水汽隱匿,尋常手段難傷其分毫。需以鎮水靈珠為引,輔以三牲精血,在江心設下鎖龍陣,方能將其困於陣中,再以靈力煉化,便可誅之。”
“鎮水靈珠?”
南詔王施邏閣眉頭微蹙:“那可是我南詔傳世之寶,常年供奉在太廟,豈能輕易取出?”
高瞻卻忽然開口,打斷了施邏閣的沉思:“大祭司此法,看似穩妥,卻有一處不妥。”
他邁步上前一步,目光與大祭司的麵具相對:“邪祟若真在氣眼之中,鎮水靈珠雖能鎮住龍脈,卻也可能將邪祟之力逼入更深的江底,日後再想根除,更是難上加難。”
大祭司沉默片刻,麵具後的目光似在打量高瞻:“戰靈師可有更好的法子?”
“自然。”
高瞻語氣斬釘截鐵:“大祭司身為護國神使,自當親赴江心,尋得邪祟真身,以自身靈力為刃,直接斬除。無需動用鎮水靈珠,也不必勞師動眾設陣,更能永絕後患。”
這話一出,殿內眾人皆驚。
安南王連忙勸阻:“高先生,江心凶險萬分,大祭司若孤身前往,太過冒險!”
我聽見這話,差點笑出聲:這位安南王是用以退為進的法子,硬逼著大祭司下水啊!
高瞻想的卻是:南詔大祭司,使出你的全部能力,高某看你究竟有何種大能耐?
武靈姬也頷首:“安南所言有理,此事不可魯莽。”
唯有大祭司緩緩搖頭,聲音依舊平靜:“戰靈師有此提議,固然可嘉。但江心之下,不僅有邪祟,更有龍脈之力纏繞,稍有不慎,便會被兩股力量反噬,魂飛魄散。”
他頓了頓,補充道:“明日清晨,我將親往太廟,請出鎮水靈珠。三日後,在瀾滄江畔設壇,你我一同前往江心,你斬邪祟,我鎮龍脈,方為萬全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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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瞻盯著大祭司的麵具,沉默良久,終是頷首:“好,便依大祭司所言。三日後,江心見分曉。”
三天的時間,足夠梁渠大夫喚醒那位女嬰了。屆時,孰是孰非、孰黑孰白,一見分曉。
燭火搖曳,映著兩人對峙的身影,殿內的空氣仿佛都變得凝滯。
誰也未曾察覺,大祭司垂在袖中的手,悄然攥緊,指節微微泛白掩蓋幾十年的秘密,終究還是被人翻出來了。
宮宴一直到晚間才結束,燭火漸次熄滅,殿外月色已爬上簷角。
我隨高瞻起身,跟著安南王一同向殿中辭行。
施邏閣揮了揮手,神色間帶著幾分倦意,武靈姬則端坐著,目光在高瞻與我身上淡淡掃過,沒再多言。
轉身時,我眼角餘光瞥見,玄色衣袍的大祭司正隨內侍往偏殿而去,那扇雕花木門合上的瞬間,將殿內的低語徹底隔絕,隻餘下幾分說不清的凝重。
出了宮城,晚風帶著江邊的濕氣撲麵而來,吹散了宴上的酒氣。
安南王腳步不停,低聲對我們道:“夜裡風寒,先隨本王回府歇息。”
行至馬車旁,他忽然停下腳步,湊近我們,語氣鄭重:“今日宮宴之上,王太後看高先生的眼神不對,大祭司又被單獨留下,恐怕是在商議對策。回去後,本王會立刻調派府中精銳護衛,日夜守在院落四周,定要護得高先生師徒和小神女周全。”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攥了攥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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