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铖奉了李華的命令,幫那老婦人收拾東西,以便她們騰出屋子,李華還向老婦人保證道:“老人家放心去歇著,您這屋裡的東西,我們保證原樣不動,絕不會有絲毫損失。”
老婦人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這位小爺說笑了……我們這窮苦人家,破屋爛瓦,哪還有什麼值錢東西能入得了您們的眼?您們不嫌棄,就是我們的造化了。”李華聽了,心想也確實如此,這戶人家看起來甚是清貧。
當夏铖走進主屋,幫著搬挪東西時,才赫然發現,這家裡除了老婦人,竟然還有一個年紀輕輕、卻麵色蒼白、腿部似乎有嚴重殘疾、隻能倚著牆艱難站立的兒子。而更讓他眼前一亮的是,旁邊還站著一位正在哄孩子的年輕兒媳——即便穿著粗布衣裳,未施粉黛,也難掩其清麗動人的容貌,身段更是窈窕婀娜,尤其是剛剛生產後自然流露出的那種豐腴風韻,對夏铖而言,簡直是發現了意外的寶藏!
那殘疾兒子顯然極其敏感,立刻就察覺到了夏铖那毫不掩飾、在他妻子身上來回打量的貪婪目光。他眼中閃過一絲屈辱和憤怒,卻又不敢發作,情急之下,竟猛地伸手從旁邊的灶台底下抓了一把鍋底灰,迅速而粗暴地抹在了妻子白皙光潔的臉頰上!
那年輕兒媳被丈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一愣,卻似乎明白了什麼,低下頭,默默忍受,不敢擦拭。
夏铖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先是一怔,隨即心中不由覺得好笑又鄙夷:“這殘廢,倒是知道護食?可惜了,一把灰豈能遮得住真顏色?”他麵上卻不露分毫,假裝沒看見,繼續手上的動作。
李華也見到了老婦人的家裡人——那個麵色蒼白、行動不便的殘疾兒子,臉上帶著古怪黑灰、看不清具體容貌卻身段窈窕的兒媳,以及她懷中繈褓裡的嬰兒。他心裡嘀咕了一句:“這家人搭配可真夠奇怪的……”但旅途勞頓,他也懶得多想,便理所當然地在夏铖的安排下,住進了這戶人家最好、也最為寬敞的主屋。
那個騎驢的婦人被安排住到了東邊的廂房。而那個同路的中年胖子,則被安置在主屋的外間堂屋打地鋪,與李華僅一門之隔。
夏铖將李華在內室安頓好後,轉身來到外堂,對著那胖子壓低聲音,語氣陰冷地威脅了幾句:“管好你的眼睛和嘴巴,夜裡若是敢發出半點動靜,吵擾到我家公子休息,或是起了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哼,仔細你的皮肉!”
那胖子被夏铖眼中的厲色和話語中的寒意嚇得一哆嗦,連忙點頭哈腰地保證:“不敢不敢!”
夏铖這才冷哼一聲,出去安排其他護衛的值守了。
胖子一個人被留在昏暗的外堂,看著這家徒四壁、除了一張破桌子和幾條板凳幾乎空無一物的屋子,以及地上那簡陋的地鋪,渾身都覺得不自在。他焦躁地踱了兩步,也推門走到院子裡透氣去了。
李華獨自坐在主屋的炕沿,打量著這間“最好”的屋子。牆壁斑駁,透著潮氣,家具陳舊簡陋,被褥雖然乾淨,卻明顯是粗布舊絮,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貧寒人家特有的、混合著草藥和塵土的沉悶氣味。與他平日錦衣玉食的環境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小屋,潮濕、陰暗、充滿黴味,與眼前這間屋子竟有幾分……相差無幾。
與此同時,夏铖並未閒著。他悄悄尾隨那老婦人,見她果然帶著兒子、兒媳和孫子,去了緊鄰的另一戶人家。那家的女主人開門時臉上明顯帶著不情願,嘴裡似乎還在抱怨著什麼。直到老婦人滿臉心疼、哆哆嗦嗦地從懷裡掏出剛才郭晟給的那袋銀子,分出一些塞到那家女主人手裡,對方這才撇著嘴,勉強讓開了門,放他們一家擠進去。
夏铖冷眼看著,心中有了計較。他在暗處等了一會兒,估摸著那家人安頓得差不多了,便尋了個由頭,去敲那鄰居家的門,隻說有事尋剛才那位老人家。
老婦人一聽是那位出手闊綽的貴人的隨從找她,不敢怠慢,趕緊小跑著出來,惴惴不安地問:“這位爺,尋老身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夏铖將她引到僻靜處,先是假意關懷了幾句,忽然話鋒一轉,問起了她家裡的經濟狀況。老婦人以為他是好心要幫忙,頓時像找到了傾訴口,愁苦地歎道:“不瞞小爺,家裡地少薄田,原本就指著兒子一個壯勞力……可如今他上山砍柴摔壞了腿,怕是……怕是以後都難好了。家裡又剛添了張嘴,還欠了外債,日子實在是……唉,難熬啊……”說著,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夏铖一聽,心中更是滿意,這簡直是天賜的良機。他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壓低聲音,圖窮匕見:“老人家,既如此艱難,我指給你一條明路罷。我瞧著你那兒媳,模樣身段都不錯。我家主子身邊正缺個細心人伺候,你若肯讓她去伺候我家主子,銀子……有的是。”他說著,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腰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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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一聽,如同被雷劈中,嚇得連連擺手,聲音都變了調:“這……這怎麼行!使不得啊,爺!那是良家婦,是我兒的媳婦,孫兒的娘啊!這……這……”
她拒絕的話還未說完,夏铖已經冷笑著,又從懷裡掏出一個更沉的錢袋,故意在老婦人麵前“嘩啦”一聲打開,裡麵白花花的銀錠和碎銀在昏暗光線下閃爍著誘人的光芒,幾乎晃花了老婦人的眼。
“老人家,仔細瞧瞧,數數。”夏铖的聲音帶著蠱惑和不容置疑的壓迫,“這可是你兒子砍一輩子柴、你一家種幾輩子地都掙不來的錢財。夠你給你兒子治腿,夠你一家吃穿幾年,夠你孫子安穩長大。隻是讓你兒媳去伺候幾天貴人,又不是要她的命,有什麼不行?你好好想想,是守著那點臉麵一起餓死凍死,還是拿了這錢,讓全家活命?”
老婦人數了又數,看了又看...
良久,老婦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靈般,腳步踉蹌地回到了借宿的鄰居家。她臉色灰敗,眼神空洞,仿佛一下子又蒼老了十歲。
她那殘疾的兒子一直焦急地等待著,見母親回來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連忙拄著拐杖艱難地挪上前,擔憂地問道:“娘,那個人……他又找您做什麼?是不是又為難您了?”
老婦人猛地回過神,避開兒子探究的目光,聲音乾澀沙啞,含糊地應道:“沒……沒什麼……就是問問……問問咱們安頓好了沒有。”她頓了頓,像是要極力掩飾什麼,轉而問道:“你……你餓不餓?主家這裡有吃的嗎?”
這時,鄰居家的女主人正好端過來一些簡單的飯食。老婦人看著那粗糲的食物,又想起懷中那沉甸甸、燙手山芋般的銀錢,心中更是五味雜陳。
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猛地抬起頭,對一旁正默默抱著孩子的兒媳說道:“媳婦兒,彆愣著了。貴人借宿在咱們家,咱們也不能失了禮數。你……你隨我一起去灶房,生火做些熱乎的、精細些的吃食,給貴人送去……也算是……儘儘心意。”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目光躲閃著,不敢去看兒媳和兒子疑惑的眼神。這個要求看似合乎情理,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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