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銅鑼!我做鬼都不放過你!!”
潘興用儘最後的氣力,發出一聲滿含怨毒與不甘的嘶吼,聲音尖銳地刺破了雨幕!
吼聲未落,厲忠手中的鋼刀已然揮下!刀光一閃,帶著冰冷的決絕!
噗嗤!
一聲悶響,潘興的叫罵聲戛然而止。一顆頭顱應聲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短暫的弧線,臉上還凝固著極度憤怒與恐懼交織的扭曲表情,隨即重重摔落在泥濘的地麵上,翻滾了好幾圈,才終於停下,麵朝天空,雙目圓睜,似是死不瞑目。
厲忠麵無表情地上前,用一塊早已準備好的厚白布,利落地將那顆仍在滴血的頭顱包裹起來,紮緊。
與此同時,潘興那失去了頭顱的身軀無力地晃了晃,隨即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般,沉重地栽倒在地。頸腔中的鮮血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噴湧而出,迅速染紅了身下的泥土。冰冷的雨水無情地衝刷下來,與那濃稠溫熱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形成一道道淡紅色的溪流,蜿蜒著,向著低窪處流淌而去,仿佛要將他最後的痕跡也衝刷乾淨。
這時,兩名士兵也將李乾真的屍體從屋內抬了出來。為了行刑方便,一名士兵用一根粗木棍從他的衣襟後插入,勉強將他的上半身支撐起來,使其跪姿挺立。
另一名行刑手上前,同樣是乾淨利落的一刀!
寒光閃過,李乾真的頭顱也與身體分離,滾落在地。他那曾經充滿智慧與複雜思緒的眼睛,此刻也永遠地失去了神采,變得空洞無物。
雨水冰冷地打在兩顆剛剛被斬下的頭顱和那兩具逐漸失去溫度的屍體上,發出單調而壓抑的聲響。空氣中彌漫開一股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與雨水的清新形成了詭異而殘酷的對比。
刹那間便結果了兩條曾經攪動西南風雲的性命,整個過程快速、冷酷,帶著一種程式化的殘忍...
鬼見愁大本營內,
中軍帳內氣氛凝重,魚銅鑼正與諸將商議如何向朝廷呈報戰果之事,尤其是潘興失蹤帶來的困擾,讓每個人的心頭都蒙著一層陰影。
“稟報魚總兵,殿下特命卑職來報信,殿下已在飛虹渡擒下潘興及其賊眾,並已驗明正身,殿下正往鬼見愁趕來!”
傳令兵的聲音清晰有力,如同一聲驚雷,炸響在沉悶的帳中。
魚銅鑼“謔”地一聲從虎皮大椅上彈起,身體前傾,一雙銅鈴般的眼睛死死盯住來人,聲音因急切而略顯嘶啞:“你……你說的可是真的?!潘興……當真擒住了?!”
“卑職豈敢欺騙總兵,字字屬實,絕無虛言!”
帳內死一般的寂靜瞬間被打破,隨即湧起一片壓抑的、難以置信的抽氣聲。所有人的臉色都在這一刻劇變。趙崇明更是驚掉了一下巴,那個好色的蜀世子?怎麼會是他?他怎麼知道潘興會去飛虹渡?
與他截然相反,魚銅鑼在短暫的震驚之後,的狂喜如洪水般衝垮了疑慮。他先是難以置信地張大嘴巴,隨即猛地一拍大腿,爆發出雷鳴般的大笑:“好!好!好!殿下神武!天佑我朝!哈哈哈!”他激動得在原地來回走動,搓著大手,臉上的每一道皺紋都舒展開來,洋溢著難以抑製的興奮和驕傲,仿佛親手擒下賊首的是他本人。
而一旁的參軍崔灝,則是另一番情狀。他手中的茶盞“當啷”一聲跌落在地,摔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濺濕了衣襟卻渾然不覺。他也十分不解,“為什麼會在飛虹渡?”“為什麼蜀世子會知道?”
他試圖從軍事輯上理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大勝,卻發現一切推算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另一的曾鶴齡,也感到驚訝,他完全沒想到竟然是蜀世子擒下的。他倒吸一口涼氣,緩緩坐回椅中,目光發直,喃喃自語:“竟真的……擒住了?這真是……”他後麵的話淹沒幾人反應各異,驚、喜、疑、懼交織碰撞,空氣仿佛凝固,又仿佛在無聲地沸騰,預示著這場突如其來的大勝,必將徹底改變眼前的格局和每一個人命運。
李華此刻正連夜疾馳在返回鬼見愁大本營的路上。途中,他再次打開了皇帝密旨中附帶的那張紙條。借著火把的光芒,紙上隻有寥寥四個字,卻如同千鈞之重:
“占城州,清化縣。”
下方,那方鮮紅的皇帝玉璽印章,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刺目而權威。李華的目光在這簡單的地址和玉璽上來回掃視,眉頭緊鎖,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愈發強烈。他猛地一抖韁繩,再次加快了速度。
快到卯時,天光微亮,李華才帶著一身露水和疲憊趕到軍營。
魚銅鑼早已得知消息,親自率領一眾將領在營門外等候迎接。老將軍此刻心中感慨萬千,若不是李華關鍵時刻力挽狂瀾,擒殺潘興,他真不知該如何向朝廷交代這場虎頭蛇尾的圍剿。如今,他對功勞已無太多念想,隻盼著儘快了結此件事,班師回朝,回家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末將等恭迎殿下凱旋!”見到李華身影,魚銅鑼率先抱拳行禮,聲音洪亮。身後趙崇明、崔灝、曾鶴齡等一眾將領也紛紛跟著行禮,隻是神色各異,複雜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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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華勒住馬,點了點頭,算是回禮,臉上帶著一絲疲憊卻銳利的神情。他利落地翻身下馬,直接對魚銅鑼道:“魚總兵,潘興、李乾真的首級和屍身在此,交由你查驗處置。”厲忠等人立刻將盛放著首級的木匣和後續運送屍體的板車移交過去。
魚銅鑼不敢怠慢,立刻找來多名被俘的叛軍中層頭目進行辨認。經過反複確認,所有人都指認那確為潘興和李乾真無疑。魚銅鑼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長長舒了一口氣。
大局已定,老將軍心情輕鬆了不少,對李華提議道:“殿下辛苦了!叛酋伏誅,此間大事已了。請殿下先入營稍作休息,我等即刻準備捷報,不日便可班師回朝,向聖上獻俘告捷!”
然而,李華卻搖了搖頭,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魚總兵,班師之事恐需暫緩。我從潘興臨終前口中得知,此次叛亂,恐有朝廷官員在背後參與勾結!我身為聖上欽派監軍,負有督查之責,有必要前往相關地點徹查一番,以明真相,肅清餘孽!”
這個理由聽起來冠冕堂皇,但在魚銅鑼這等老於世故的人聽來,卻顯得十分牽強附會。潘興一個將死之人的話豈能輕信?更何況深入剛平定的地區調查,風險極大且並非監軍首要職責。
魚銅鑼花白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他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帶著長輩般的關切和提醒道:“殿下!您的職責是監軍,如今戰事已畢,當以回朝複命為要。再者…藩王無詔,不可擅自離開封地或指定區域,此次領軍已是破例。還請殿下以大局為重,以自身安危為重,莫要…”
“魚總兵!”李華直接打斷了魚銅鑼的話,語氣雖然不算嚴厲,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聖上那裡,我自會派人上奏解釋清楚!此事關乎朝廷綱紀,必須查個水落石出!您就不必多管了,專心準備班師事宜即可。”
魚銅鑼一聽這話,心裡頓時“咯噔”一下。他巴不得不管這閒事,早早回家。但李華若是在他的地界上出了任何差池,他絕對脫不了乾係!一邊是急於行動、態度堅決的親王,一邊是巨大的責任和潛在風險,魚銅鑼一時語塞,場麵瞬間變得有些僵持和緊張起來。周圍的將領們也感受到了這股微妙的氣氛,紛紛低下頭,不敢出聲。
厲忠也勸道:“殿下,魚總兵說的沒錯,我們確實該...”
厲忠見氣氛僵持,心下擔憂,忍不住也上前一步,低聲勸道:“殿下,魚總兵所言確有道理,如今叛首已誅,大局已定,我等確實該以班師回朝為...”
他的話還未說完,李華猛地轉過頭,目光如兩道冰冷的利箭,驟然射向厲忠!那眼神中蘊含的不悅與威壓瞬間將厲忠後麵所有勸諫的話語都硬生生堵了回去。
厲忠隻覺得一股寒意從頭頂灌下,後麵的話戛然而止,下意識地閉上了嘴,甚至不由自主地微微後退了半步,低下頭不敢再與李華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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