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隨機攔下路人,詢問他們對新政的看法,傾聽他們的困難。
一次,他恰好遇到一樁商人與腳夫的糾紛,舊吏裁決偏袒富商,腳夫滿心冤屈卻無處申訴。
李昭當場喝止,親自審問,依據新頒布的律令,判定商人欺詐,罰其雙倍賠償,並當眾宣布撤換了那名徇私枉法的舊吏。
這一幕,被圍觀的數百百姓看得真真切切。
雷鳴般的歡呼聲中,“李青天”的名號不脛而走。
民心,這最無形也最寶貴的東西,正一點一滴地向他彙聚。
趙鍠的舊部們,雖然心中仍有不甘,但在高季昌的鐵腕整編與陳璋的嚴密監控下,加上民心所向,已然翻不起任何風浪。
壽州的變化,如同一陣風,迅速傳遍了江淮大地。
當李昭的根基日益穩固之時,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來到了壽州。
幽州節度使劉仁恭之子,劉守光,以“朝貢使者”的名義前來拜訪。
誰都清楚,這不過是個幌子。
在這個群雄並起的時代,所謂的“朝貢”早已名存實亡,其真實目的,無非是探聽虛實,掂量一下這位新鄰居的斤兩。
李昭沒有絲毫怠慢,反而以極高的規格熱情接待。
他深知,展示肌肉是最好的語言。
他陪同劉守光檢閱了停泊在淮河之上的水師戰船。
那些經過修繕加固的樓船,在陽光下泛著森冷的光澤,船上水手操演嫻熟,令行禁止,讓出身北地的劉守光暗暗心驚。
隨後,他又被帶到校場。
數千名士兵身披擦得鋥亮的鐵甲,排列成整齊的方陣,在號令下演練劈刺格殺,動作整齊劃一,殺氣衝天。
這支從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精銳,其散發的鐵血之氣,遠非劉守光麾下那些驕兵悍將可比。
最讓劉守光震撼的,還是對幕府衙門的參觀。
他看到的不是一個草莽軍閥的混亂巢穴,而是一個井然有序、高效運轉的微縮朝廷。
吏曹的官員在考核新晉吏員,戶曹的算盤聲劈啪作響,工曹的案幾上鋪滿了水利工程的圖紙,甚至還有幾位他先前在街頭見過的、衣衫襤褸的流民子弟,此刻正襟危坐,一絲不苟地抄寫著文書。
劉守光臉上的倨傲之色,早已被深深的驚歎與凝重所取代。
他終於明白,眼前的李昭,絕非一個僥幸成功的匹夫,而是一位胸懷大誌的真正梟雄。
臨彆前夜,在送行的宴會上,酒過三巡,劉守光主動舉杯,對李昭拱手道:“李兄,守光此行,大開眼界。壽州在兄治下,氣象萬千,非尋常藩鎮可比。他日若天下有變,守光願與君共謀大事!”
李昭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舉杯回敬,一飲而儘:“劉兄謬讚,李昭亦有此意。”
兩人相視而笑,氣氛熱烈,仿佛已是牢不可破的盟友。
然而,送走劉守光的船隊後,李昭臉上的笑容便迅速斂去。
他站在城樓上,眺望著遠去的帆影,目光深邃如海。
孫德昭立於其身後,輕聲道:“主公,這劉守光野心勃勃,其父劉仁恭更是貪婪殘暴,非是可信之人。”
“我自然知曉。”李昭淡淡地說道,目光卻轉向了南麵,那是淮南道的核心,廬州的方向。
“北方的狼,暫時還隔著山,不足為慮。我們真正的威脅,始終在臥榻之側。”
夜風吹拂著他的衣袍,獵獵作響。
他沉默了良久,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就在孫德昭以為他不會再開口時,李昭忽然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
“長史,楊行密麾下大將張顥,此人你可有了解?”
孫德昭一怔,不知主公為何突然提起這位以勇猛著稱的廬州守將。
他思索片刻,謹慎地回答:“略有耳聞。據說此人驍勇善戰,是楊行密麾下一員悍將,但也……性情剛愎,與淮南諸將多有不睦。”
李昭沒有再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南方那片無儘的黑暗。
他的嘴角,卻緩緩勾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弧度,那是一種獵人發現獵物蹤跡時的眼神,充滿了冰冷的算計與無儘的渴望。
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那片黑暗中悄然醞釀。
喜歡魂穿五代,我占壽州為王請大家收藏:()魂穿五代,我占壽州為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