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趙延隱的水軍從鄂州順江而下,荊南的高季興若不肯讓路...他指尖劃過長江,就替他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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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盯著沙盤上星星點點的算籌——這是郭崇韜用了三晚,拿粟米一粒粒擺出來的。
前世他研究郭崇韜,隻知這人為後唐滅梁立過大功,卻不知這雙能握筆杆子的手,也能把戰場算得比算盤還精。後日讓石敬瑭來領將令。他拾起一枚算籌,告訴趙延隱,荊南的柑橘,本王秋後要嘗鮮。
觀星台下忽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李昭探身望去,見張全義、史建瑭等將領舉著火把站在台底,盔甲上的鱗紋被火光映得泛紅。
張全義扯著嗓子喊:大帥!
咱們在底下聽了半日,這天下棋譜,也該讓咱們落子!
李昭望著台下攢動的火把,忽然想起前世在課堂上給學生講藩鎮兵驕——那些課本上冷冰冰的字,哪抵得上眼前這些被火光映亮的臉?
他提起觀星儀旁的酒壇,仰頭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燒進胸腔。
二十年前,黃巢的兵過壽州,我娘抱著我躲在枯井裡。他的聲音混著酒氣,在夜空中蕩開,井裡泡著三具屍體,蛆蟲掉在我嘴裡,我娘就咬著自己的手腕,把血喂給我喝。他望著台下驟然安靜的將領,後來我讀史書,寫五代亂世,人相食,可史書沒寫——那井裡的三個人,是隔壁王阿公、賣糖人的陳叔,還有替我擋過刀的小柱子。
夜風卷著酒氣掠過觀星台。
蘇慕煙悄悄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度透過錦袍滲進來。
徐溫的手按在橫刀上,指節發白;郭崇韜的算籌在竹筒裡叮當作響,像擂動的戰鼓。
我李昭今日立誓——李昭舉起酒壇,朝著北鬥七星灑下,若得天下,必讓百姓有田可耕,有飯可吃,有病可醫,有冤可申!
必不負蒼生!台下的火把如海潮般翻湧,聲浪撞得觀星台的銅鈴叮當亂響。
李昭望著被聲浪驚起的寒鴉,忽然想起前世臨終前,案頭那本《五代史》的最後一頁,他用紅筆寫的批注:亂世終章,當由何人執筆?
此刻北鬥七星正懸在觀星台正上方,七顆星子連成的勺柄,恰好指向東南方——那裡有淮河的水,有正在抽穗的早稻,有無數雙在黑暗裡等光的眼睛。
大帥!
急促的馬蹄聲撞碎了聲浪。
一個渾身是汗的信使滾下馬來,懷裡的信筒還沾著泥。
他單膝跪地,信筒上的封泥閃著幽藍的光——那是吳越王錢鏐的魚形印。
李昭接過信筒的手頓了頓。
蘇慕煙湊過來,聞到信筒邊緣有淡淡的茉莉香——這是錢鏐最寵的夫人戴氏慣用的香粉。錢鏐遣使求見,說要共抗李茂貞。信使喘著氣,還說...還說要帶一樣東西給大帥過目。
李昭捏著信筒,忽然聽見觀星台下傳來工匠敲鑿的聲音。
他探身望去,見幾個民夫正往觀星台舊址的空地上搬青石板,為首的老石匠舉著火把,正對著圖紙比比劃劃。
那是做什麼?他問蘇慕煙。
前日您說要在觀星台旁建個演武場。蘇慕煙望著那些青石板,眼尾的淚痣在火光裡忽明忽暗,石匠們說,要按北鬥七星的方位鋪石子,說是能聚士氣。
李昭望著那些正在排列的青石板,忽然想起明日要給蘇慕煙的聘禮——他讓人在壽州城外的桃林裡,用紅綢係了七千七百七十七顆桃樹。
此時夜風送來若有若無的桃香,混著觀星台下的鑿石聲,像極了某種未完成的樂章。
去回了錢鏐的使者。他將信筒遞給徐溫,明日巳時,在觀星台見。
更夫的梆子聲再次響起,這一回敲的是四更。
李昭望著東方漸白的天色,忽然覺得掌心還留著觀星儀銅紋的溫度——那是前世與今生的交界,是史書裡的字與腳下的地的重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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