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渾身血汙、狼狽不堪的張格被押到孟知祥麵前時,這位昔日的同僚正悠閒地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孟知祥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嘴角噙著一絲嘲弄的冷笑:“張將軍,你既對後主忠心耿耿,為何不在成都城中與他同生共死,卻要跑到我這綿州來送死?”
張格雙目赤紅,用儘全身力氣啐出一口血沫,怒聲咆哮:“孟知祥!你這背主求榮的叛賊!我恨不能食汝之肉,寢汝之皮!”
“叛賊?”孟知祥輕笑一聲,站起身,走到他麵前,用劍鞘抬起他的下巴,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這天下,從來都是勝者為王。王衍昏聵,蜀地將亡,我隻是為西川百姓,為追隨我的弟兄們,尋一條活路。而你,張格,就是我這條路上最好的墊腳石。”
他猛地收回劍鞘,轉身對李仁罕下令:“傳令下去,當眾斬之!將其首級懸於綿州城頭,告諭蜀中諸將:凡敢螳臂當車,抗拒天命者,皆如是!”
“你……”張格還想再罵,卻被身後的士兵死死捂住了嘴。
片刻之後,一顆尚在滴血的頭顱高高懸起,在風中微微搖晃。
城下數千被俘的蜀軍士卒,親眼目睹了主將的下場,那股殘存的鬥誌與忠勇,在這一刻被恐懼徹底擊碎。
一些將領麵如死灰,對視一眼後,頹然跪倒在地,解下了自己的兵器。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無論是忠誠的榜樣,還是死亡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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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格之死,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湖中,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
數日之內,附近州縣的前蜀守將紛紛派人前來,獻上降書。
數百裡外,後唐大軍中軍帳內,燈火通明。
李昭手持郭知謙派人送來的捷報,一目十行,臉上漸漸浮現出難以抑製的喜色。
他猛地一拍帥案,大喝一聲:“好!孟知祥果然是識時務的俊傑!張格一死,蜀中再無良將!”
他霍然起身,目光掃過帳內諸將,意氣風發:“傳我將令,三軍即刻整備,拔營啟程!沿岷江水陸並進,直取成都外圍!”
“大帥,不可操之過急。”一旁沉穩的郭崇韜展開地圖,指著其中一點,“孟知祥雖降,但人心未穩。王宗弼尚在成都,劍閣亦有重兵。我軍主力強攻,恐傷亡慘重。依臣之見,可分一支精兵,由小路繞道郫縣,斷其糧道,與主力形成夾擊之勢。屆時,成都旦夕可下!”
李昭聞言,眼中的狂熱稍稍褪去,他凝視著地圖,點了點頭:“此計甚妙。就依軍師之言!”
就在後唐大軍磨刀霍霍,準備給予前蜀最後一擊時,一騎快馬卷著煙塵,瘋了般衝向成都城。
皇城之內,樞密使王宗弼正焦躁地來回踱步。
綿州方向已經數日沒有消息傳來,一種不祥的預感,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的心臟。
終於,一名渾身是傷的探子連滾帶爬地衝進大殿,聲音嘶啞而絕望:“樞密使大人!大事不好……張格將軍……兵敗被俘,已、已被孟知祥斬首示眾!孟知祥……降了後唐!”
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驚雷,在王宗弼腦中炸響。
他踉蹌一步,險些栽倒,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什麼?!”他一把揪住探子的衣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孟知祥……他怎麼敢!他怎麼敢!”
震驚過後,是無邊的恐懼。
孟知祥倒戈,綿州失守,意味著成都的門戶已經洞開!
“快!快傳令!”王宗弼聲嘶力竭地吼道,“命劍閣守軍即刻回援!火速回援成都!”
然而,他的命令終究是晚了。
不過半日,又一個噩耗傳來:後唐大將李昪早已率領水師封鎖了嘉陵江口,劍閣回援的蜀軍精銳,被死死地攔在了歸途之上。
成都,成了一座真正的孤城。
恐慌的氣氛在皇宮中迅速蔓延,宮女太監們人人自危,行色匆匆,往日裡井然有序的宮廷,此刻亂得像一鍋沸粥。
就在這片巨大的混亂之中,沒有人注意到,一名身著普通宮裝的女子,正逆著奔逃的人流,悄無聲息地穿過一道道宮門。
她的步履沉穩,神情冷靜得可怕,與周圍的驚惶失措格格不入。
她的手中,緊緊攥著一封信。
信封的封泥上,烙印著一個清晰而古樸的朱紅篆字——“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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