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誥望著帕子上繡的並蒂蓮——那是李昭登基時,蘇慕煙親手繡的龍袍紋樣。
他想起李昭在壽州發下的誓:等天下定了,我要讓每個孩子都能吃飽飯。
他若能治天下。他聲音啞得像破風箱,我願意死。
蘇慕煙的手頓了頓。
她將炊餅塞到他手裡,轉身時袖中滑出個小瓷瓶——是金創藥。
天剛蒙蒙亮,李昪就跪在禦帳外。
他的玄色官服沾著露水,額頭抵著青石板:父皇!
徐叔當年為壽州修了三十裡渠,為征吳造了百艘樓船。
他縱有千錯,舊功不可沒!
李昭掀簾而出,晨風吹得他的冕旒輕晃:你起來。
兒臣不起來!李昪抬頭,眼眶紅得像浸了血,若父皇殺徐叔,以後誰還敢替您賣命?
那些跟著徐叔打天下的老將,哪個不是寒了心?
李昭望著這個從小養在身邊的義子。
他記得李昪十二歲時替他擋過刺客,血濺在他的朝服上,洗了七遍仍有淡紅的痕。
此刻這孩子的膝蓋在青石板上磨破了,滲出的血染紅了石縫裡的青苔。
起來。他重複了一遍,聲音軟了些。
李昪這才起身,腰間的玉牌撞在帳鉤上,發出清響——那是李昭親手賜的佩。
未時,裴仲堪捧著一卷奏疏進來。
他的紫袍下擺沾著洛陽的塵土,眉眼卻依舊清亮:陛下,臣查過徐黨舊部。
那些跟著徐知誥的,多是淮南舊人,與陛下有二十年袍澤之誼。他展開奏疏,上麵密密麻麻記著人名,若殺徐知誥,恐有三十員將領心生動搖。
李昭捏著奏書的手緊了緊:你說怎麼辦?
軟禁。裴仲堪指向地圖上的洛陽,洛陽北有邙山,南有洛水,選個背山麵水的彆院。
奪其兵權,禁其會客,既保皇威,又顯仁厚。
李昭望著窗外的日頭。
陽光穿過帳簾,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影。
他想起昨夜觀星時,紫微垣的紫微星旁,有顆暗星忽明忽暗——那是徐知誥的命星。
準了。他說,明日宣旨。
可他終究沒等到明日。
三更梆子剛響,帳外突然傳來急馬蹄。
斥候撞開帳門,甲胄上的冰碴子簌簌掉在地上:啟稟陛下!
遼國耶律德光已在幽州集結十萬大軍,先鋒過了居庸關!
李昭的手按在案上,指節泛白。
他望著案頭未批完的奏疏,最上麵是徐知誥的《勸農策》——墨跡已經褪了,卻仍能看出當年的工整。
傳裴相。他說,聲音裡裹著北風,召諸將。
帳外的號角聲破空而起,驚飛了簷下的寒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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