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次,他不想再讓她帶著氣離開。
護士仔細檢查了齊思遠的心率、血壓,又查看了輸液情況,確認各項指標都趨於平穩後,才放下心來,轉頭對江瑤叮囑:“齊醫生恢複得不錯,但還是得嚴格臥床,至少一周內不能下床活動,飲食也得格外注意,先從流質食物開始,千萬不能大意。”
江瑤一一應下,把注意事項在心裡默念了幾遍,直到護士拿著記錄板離開,病房裡又恢複了安靜。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齊思遠看著江瑤站在窗邊的背影,她正抬手按揉著酸脹的脖頸,肩膀還帶著熬夜後的僵硬。昨晚她在搶救室外守了那麼久,又在病房裡趴了半宿,眼下的烏青重得像化不開的墨。
喉嚨裡的乾澀感還在,齊思遠清了清嗓子,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帶著濃重的歉意:“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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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字很輕,卻像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瞬間激起了漣漪。
江瑤猛地轉過身,原本還帶著幾分疲憊的眼神瞬間像燃了火,剛才對著護士時的耐心蕩然無存,語氣裡的火氣幾乎要噴出來:“對不起?齊思遠,你現在跟我說對不起?”
她幾步走到病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胸口因為激動而微微起伏:“你搶救室躺一圈,醒來一句對不起就完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等了多久?知不知道護士把你從搶救室推出來的時候,臉白得像紙?”
齊思遠被她吼得愣住了,嘴唇動了動,想辯解,卻被她更激烈的聲音打斷:“你總說對不起!以前我抱怨你不回家,你說對不起;我生病你不在身邊,你說對不起;離婚的時候,你也說對不起!可你改了嗎?”
她的聲音帶著哽咽,眼眶瞬間紅了,那些積壓在心底的委屈和後怕,在這一刻徹底繃不住了:“你知不知道昨天看到你咳血被送進搶救室,我有多怕?我怕你這混蛋連改過的機會都不給自己留!你說對不起有什麼用?能讓你胃裡的出血點消失?還是能讓你錯位的腰椎立刻好起來?”
齊思遠看著她泛紅的眼眶,聽著她帶著哭腔的質問,心臟像被一隻手緊緊攥住,又酸又疼。他從來沒見過江瑤發這麼大的火,她以前總是安靜的,委屈了也隻是默默忍著,最多掉幾滴眼淚,從不會這樣歇斯底裡。
“我……”他想說自己真的知道錯了,可話到嘴邊,卻發現所有語言都蒼白無力。
“你什麼你?”江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翻湧的情緒,可聲音還是帶著顫抖,“齊思遠,我要的不是你的對不起。我要的是你能好好活著,能學會對自己負責!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說再多對不起,又有什麼意義?”
她說完,猛地彆過臉,走到窗邊,背對著他,肩膀微微聳動。陽光落在她顫抖的背影上,卻暖不了那瞬間的冰冷。
齊思遠躺在病床上,看著她緊繃的背影,喉嚨裡像堵了塊石頭,悶得發疼。
他終於明白,她不是在氣他闖禍,是在怕。怕他這一次次的“硬撐”,真的會把命搭進去。
這一次的對不起,確實太輕了。輕到配不上她熬過的那些夜,擔過的那些心。
齊思遠緩緩閉上眼,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片淺影,不敢再往窗邊看。耳邊還殘留著江瑤帶著哭腔的質問,每一個字都像針,紮得他心口發疼。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樣子——背挺得筆直,肩膀卻在微微發顫,眼眶一定紅得厲害,眼底或許還藏著他最不敢看的東西。是失望嗎?還是……厭惡?
離婚時她看著他的眼神,是攢夠了失望的平靜。可剛才,她的眼睛裡分明有火,有怒,還有他不敢深究的痛。可這痛裡,會不會藏著一絲對他徹底的放棄?
他從來不是個膽小的人,手術台上麵對再凶險的狀況都能冷靜自持,可此刻,卻怕得不敢睜開眼。怕看到她轉過身時冰冷的眼神,怕她說出“你真是無可救藥”這樣的話,更怕她用那種看透一切的語氣,輕輕吐出一句“齊思遠,你真沒用”。
是啊,他確實沒用。
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讓她一次次為自己擔驚受怕。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他總以為自己能扛住一切,卻忘了身後的人,會因為他這愚蠢的“逞強”,揪著心熬過一個又一個難眠的夜。
輸液管裡的液體緩緩滴落,在寂靜的病房裡敲出單調的聲響。齊思遠的手指微微蜷縮,攥緊了身下的床單,指節泛白。
他欠她的,哪裡是一句“對不起”能還清的。他怕的不是她的怒火,是這怒火燃儘後,隻剩下徹底的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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