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還不回來?”太像質問。
“你沒事吧?”又太刻意。
他甚至開始盼著電話沒人接,好讓自己體麵地掛掉。
第四聲“嘟”剛響起一半,突然被切斷了。
不是被接起,是……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手機屏幕暗下去,映出齊思遠愣住的臉。
他握著手機,半天沒回過神,隻覺得手心冰涼。
原來連打個電話,都是多餘的。
齊思遠盯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眼眶裡的濕意像潮水般湧上來,越憋越燙。
委屈嗎?
好像是委屈的。她明明說了“晚上回來”,明明在他最失落的時候留下了那句承諾,可現在快十一點了,她沒回來,沒電話,連個短信都沒有。就像小時候被大人答應了帶糖回來,卻等了一整天也沒等到,心裡空落落的,酸得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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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股委屈剛冒頭,就被另一股更沉的情緒壓了下去。
他有什麼資格委屈呢?
以前他值完夜班忘了說一聲,讓她在客廳等到天亮;他答應陪她去看畫展,卻因為一台臨時加塞的手術讓她在美術館門口站了兩個小時;他甚至連她的生日都能記錯,隻因為那天有台高難度手術……
那些被他忽略的等待,被他辜負的承諾,加起來比此刻的委屈重得多。
眼淚終究還是沒忍住,順著眼角滑下來,砸在被子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跡。他抬手想擦掉,動作卻頓住了——原來被人晾在原地的滋味,是這麼難受。
以前總覺得她太敏感,太能“小題大做”,現在才明白,那些她沒說出口的委屈,比他此刻的眼淚要多得多。
齊思遠把臉埋進枕頭裡,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哽咽。監護儀的滴答聲在耳邊響著,像在無聲地提醒他:你欠她的,從來都不止一句“對不起”。
手機安靜地躺在枕邊,再也沒有亮起過。
晚上十一點半,設計稿的最終版終於發送到設計部經理的郵箱,江瑤長舒一口氣,靠在椅背上,隻覺得眼皮重得像灌了鉛。企劃部的燈熄了大半,隻剩下她和isa的工位還亮著。
isa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誇張地癱在椅子上:“我的天,總算搞定了!瑤瑤,必須得慶祝一下——去喝一杯?這個點剛好能去邁阿密,聽說他們家新來了幾個男模,身材絕了!”
江瑤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啞著嗓子笑了笑:“算了吧,我現在隻想回家睡死過去。”
話是這麼說,指尖劃過手機屏幕時,還是下意識地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三十五分。
心裡那點被工作壓下去的擔心,像水裡的氣泡一樣冒了上來——他今天喝了兩口米湯就吐了,晚上沒吃東西會不會餓?會不會又自己硬撐著翻身?周醫生說他得按時吃藥,他記不記得?
可這些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要是跟isa說“我得去醫院看前夫”,以isa的大嘴巴,明天全公司都會傳她“吃回頭草吃到病床前了”。
江瑤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站起身:“走了,鎖門。”
isa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腳步匆匆的樣子,突然促狹地眨眨眼:“哎,你是不是急著回去見誰啊?臉都紅了。”
江瑤手一頓,耳尖發燙,沒好氣地回頭:“想什麼呢?再胡說扣你獎金。”
嘴上反駁著,腳步卻更快了些。走到公司樓下,晚風一吹,她才後知後覺地摸出手機——屏幕乾乾淨淨,沒有未接來電,也沒有短信。
他……應該沒什麼事吧?
江瑤拉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時,指尖輕輕敲了敲方向盤,最終還是沒忍住,往醫院的方向拐了過去。
就去看一眼,確認他好好躺著,就回家。
她對自己說。
車子停在醫院樓下時,已經快十二點了。夜風帶著初秋的涼意,吹得樹影在路燈下搖晃,住院部大樓隻有零星幾個窗口還亮著燈。
江瑤攥著車鑰匙快步走進電梯,按下樓層鍵時,指尖還有點發僵。走廊裡靜得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值班護士趴在護士站的桌子上打盹,隻有感應燈隨著她的走動亮了又暗。
走到齊思遠病房門口時,她放輕了腳步,像怕驚擾了什麼似的。門上的玻璃窗透著裡麵微弱的光——是床頭那盞調至最暗的夜燈。
她停在門口,猶豫了幾秒,輕輕推開一條縫。
病房裡很安靜,隻有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齊思遠側躺著,背對著門口,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熟了。被子被他踹開了一角,露出後腰纏著的紗布,在昏暗中泛著淡淡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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