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口內收三厘,增加‘剝離’符文。以後行刑,不用那麼費勁。對準了,輕輕一夾,就能把他們舌頭上附著的‘謊言’、‘惡語’之業障,完整剝離下來。”
“這才是‘懲戒’,不是單純的破壞。”
那牛頭鬼差呆呆地看著手裡的新鐵鉗,將信將疑地對著一個罪魂試了一下。
它幾乎沒怎麼用力。
隻聽“啵”的一聲輕響。
罪魂的舌頭完好無損,但一縷濃鬱的黑氣卻從舌尖被精準地夾了出來,在鉗口處化為一顆米粒大小的黑色結晶。
而那罪魂,眼中的怨毒與瘋狂竟消退了幾分,露出一絲久違的茫然。
整個拔舌地獄,所有的鬼差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難以置信地看著這神乎其技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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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鏡前,秦廣王一口神血差點逆湧而上。
他明白了!
薑白不是在毀掉地獄,他是在……“優化”地獄!
他在用他那套恐怖到極致的“匠人規矩”,篡改地府的根本法則!
“記錄。”賬房先生的算盤聲冷靜響起,“第一層地獄,刑具升級服務,一單。優化‘懲戒’規矩,提升作業效率約百分之七十三點五。應收:‘謊言’本源結晶,品相中等,可作顏料輔料。已入庫。”
薑白對自己的“小改造”還算滿意,拍了拍手,走向通往下一層的入口。
“走,去看看剪刀地獄。”
水鏡畫麵一轉。
剪刀地獄,懲戒破壞他人姻緣之徒。巨大的鐵剪,哢嚓哢嚓地剪斷罪魂的手指。
薑白隻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
“太野蠻了。”
他從懷裡取出一塊布,正是月老那匹“姻緣天成布”的邊角料。
他隨手撕下一條,走到那巨大的鐵剪前,像係紅領巾一樣,將布條係在了剪刀的轉軸上。
嗡!
鐵剪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
原本縈繞其上的怨氣與煞氣,竟被那小小的布條儘數吸收、轉化,剪刃上泛起一層柔和的紅光。
“破壞姻緣者,當受其果。”薑白淡淡道,“但‘剪’,不應是目的。”
他對著行刑的鬼差吩咐:“以後,用這剪刀,不用再剪手指。對著他們的姻緣線剪。剪斷的不是血肉,是他們與無辜者的‘孽緣’。讓他們親眼看著自己種下的惡果,是如何一絲絲斷絕的。”
一個鬼差壯著膽子嘗試。
一剪下去,罪魂的手指安然無恙,但其魂體中一條連接著陽世的漆黑絲線,應聲而斷。
那罪魂發出一聲比斷指更淒厲百倍的慘叫,因為他感知到,自己與曾經破壞的那個家庭最後一絲因果聯係,被徹底抹除了。
這比任何肉體上的痛苦,都更讓他絕望。
“記錄:剪刀地獄,功能性優化。成本:‘姻緣布’邊角料三寸。收入:‘孽緣’法則絲線一束,品質上乘,可用於編織‘隔絕’類法器。評估:優。”
賬房先生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十殿閻羅已經說不出話了。
他們眼睜睜看著薑白一層層地“逛”了下去。
在鐵樹地獄,他嫌鐵樹的葉子不夠鋒利,抽出“開山”斧,當場給所有鐵樹修剪了一遍枝丫,說這是“促進生長,提高下一季‘鋒銳’概念的產量”。
在孽鏡地獄,他看到罪魂被罰看自己生前惡行,搖了搖頭,拿出一張空白賬單紙貼在孽鏡上,紙上自動浮現四字:“收支明細”。他說:“光看有什麼用?得讓他們明白自己‘虧’在哪了,這叫‘成本核算’。”
在蒸籠地獄,他覺得火候控製太粗糙,拆了幾個紙人塞進灶膛,實現了“恒溫控製”,美其名曰“節能減排”。
……
水鏡前,是死一般的寂靜。
十殿閻羅的表情,從震怒,到驚駭,到麻木,最後變成了一種近乎崩潰的茫然。
他們感覺自己不像是地獄的主宰。
倒像是一個老舊工廠的廠領導,正在陪同一位來自總部的、擁有絕對權威的工程師,視察並改造整個生產線。
對方說的每一個字他們都聽得懂,但連在一起,卻構成了他們無法理解的世界。
“他……他把地獄……當成什麼了?”宋帝王喃喃自語,聲音乾澀。
“材料……”楚江王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一個……巨大的……待加工車間。”
就在這時,已經“視察”到第七層刀山地獄的薑白,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來時的路。
“一層層走,太慢了。”
他皺眉道。
“效率太低,浪費時間。”
他轉向身旁的賬房先生。
“賬房。”
“在,老板。”
“重新計算一下。”
薑白的聲音平靜地回蕩在地獄裡,也通過水鏡,清晰地傳入十殿閻羅的耳中。
“把這剩下的十一層地獄,連同下麵的鎮獄熔爐,整體打包、壓縮、提純,需要多大規格的‘饕餮胃囊’?”
“還有,計算一下損耗率和最終產出。”
“看看這筆買賣,劃不劃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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