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薑白隨手一拋。
那改造過的“饕餮胃囊”，迎風便漲，卻未變成遮天蔽日的巨物，而是在空中化作一個不斷旋轉的、深不見底的黑色奇點。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沒有毀天滅地的能量爆發。
隻有一種令人神魂顫栗的“秩序感”。
在十殿閻羅的注視下，刀山地獄，那連綿無儘的刀刃山脈，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從大地上“撕”了下來。
然後，被整整齊齊地“折疊”成一個方塊，投入了黑色奇點之中。
緊接著，是火海地獄。
那焚燒神魂的無邊火海，被“抽取”成一條纖細的火線，盤成線圈，飛入奇點。
石磨地獄、油鍋地獄、剝皮地獄……
一層，又一層。
整個過程，安靜、高效、利落。
像極了一條運轉精密的自動化流水線，正在對一批廢品進行回收處理。
十殿閻羅感覺自己的神魂正在被一同“拆解”。
他們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執掌了萬年的權柄與疆土，被對方以一種近乎藝術的、冷酷到極致的工業流程，分解、打包、回收。
最後，隻剩下那座矗立在地獄最深處，燃燒著幽幽業火的鎮獄熔爐。
黑色奇點在熔爐上方停住。
一隻由“規矩”構成的無形巨手伸出，輕輕一捏，便切斷了熔爐與地獄本源的所有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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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像拔蘿卜一樣，將那巨大的熔爐連根拔起。
熔爐在升空的過程中，被迅速壓縮、塑形，最終化作一尊巴掌大小、古樸精致的青銅小鼎，落入了薑白手中。
做完這一切，黑色奇點驟然收縮，變回了那個乾癟的布袋，飄飄悠悠地飛回薑白手裡。
薑白掂了掂，布袋沉重了許多。
他看向前方。
原本層層疊疊、深不見底的十八層地獄，此刻，隻剩下了一片空曠到令人心慌的巨大地底空洞。
從拔舌地獄到刀山地獄，一共七層，被他“優化”過，還保留著。
而下麵的十一層，連同地基，徹底消失了。
十殿閻羅站在第七層地獄的邊緣，腳下，是深不見底的虛無。
他們的神國，被“強拆”了。
“記錄，”賬房先生的算盤聲，是這片死寂中唯一的聲音，“‘地獄資產包’已回收，入庫‘法則原漿’三鬥六升，比預計少一升，差評。‘鎮獄熔爐’已到賬，品相完好。本次‘采購’，圓滿結束。”
薑白沒理會賬房的碎碎念，他對這次的效率還算滿意。
他一手托著新到手的青銅小鼎，另一隻手從懷裡掏出那顆剛剛雕琢好的、還在散發著衰敗氣息的泰山石心臟。
他無視了那十尊已經徹底石化的閻羅，徑直走到劉根麵前。
“老板……”劉根的聲音都在打顫。
“拿著。”薑白把石心塞進劉根懷裡。
然後，他將那尊青銅小鼎隨手放在地上，指尖在鼎身上輕輕一點。
嗡！
小鼎瞬間變大，恢複成一人多高的熔爐形態，爐膛內的業火熊熊燃起，其溫度，似乎能將神隻的法則都直接熔化。
“放進去。”薑白指了指爐膛。
“啊？”劉根抱著那顆冰冷的石心，沒反應過來。
“熱處理。”薑白的語氣不容置疑。
“給心臟做個淬火，增加韌性。”
“溫度調到‘煆神’級，文火慢燉，九轉三回。”
“看著點火，彆讓它糊了。”
說完，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開始打量那空洞洞的地獄深淵，像是在審視一塊剛剛清理乾淨的工地，思考著下一步的規劃。
劉根抱著那顆比自己命還重要的石心，看著那座能熔煉神佛的鎮獄熔爐，聽著老板“彆讓它糊了”的囑咐，兩眼一翻，魂魄搖搖欲墜。
而那十位地獄之主，隻是麻木地看著。
看著那個凡人，用他們地府的至高刑具，給自己親手雕刻的“零件”，進行“淬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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