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案的塵埃尚未落定,技術科的老王卻已伏在電腦前,屏幕的冷光映在他高度數的鏡片上,反射出一片執著的光斑。
結案報告可以歸檔,但一名頂尖技術人員的直覺告訴他,趙福全案中某些遊離的線索,像水母的觸須,看似柔軟,卻可能連接著更深、更黑暗的海洋。
他的目光集中在:趙福全日記中一句看似隨意,卻讓他格外在意的話——“在‘深淵回響’中找到了共鳴,原來世間早有先行者。”
“深淵回響”?
老王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像最靈敏的探針,深入互聯網的泥沙之下。
這是一個極其小眾、隱匿的暗網論壇,入口需要特定的邀請碼和層層驗證。
利用從趙福全設備中恢複的瀏覽痕跡和殘留的加密數據包,老王開始了艱難的逆向工程。
防火牆如同厚重的城牆,加密協議變幻莫測。
對方的反追蹤手段極其老辣,數據流像狡猾的遊魚,在遍布全球的代理服務器節點間跳躍穿梭,不斷變換路徑,試圖甩掉任何可能的尾隨。
老王遭遇了多次偽裝成網絡故障的攔截,甚至觸發了幾個帶有迷惑性的反向入侵程序陷阱。
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變態愛好者聚集地所能擁有的技術水準。
這種級彆的防禦,帶著濃厚的、專業的、甚至可稱為“軍事級”的謹慎。
數日不眠不休的攻防,像一場無聲的電子戰。
老王眼眶深陷,胡茬淩亂,但眼神卻越來越亮。
終於,在一個被多重偽裝的子版塊深處,他發現了一些被定期清理、卻仍有殘留的數據碎片。
這些碎片指向一個加密的、非公開的實時交流頻道,而趙福全,曾是這個頻道的“訪客”。
追蹤這個加密頻道的信號源,是另一場更為艱巨的戰鬥。
信號如同幽靈,在錯綜複雜的網絡迷宮中時隱時現。
老王調動了所有可用的資源,與網安部門的同事協同,布下天羅地網,試圖鎖定其真實的ip歸屬。
過程一波三折,幾次接近,又被對方金蟬脫殼。
最終,在一次對方服務器進行短暫維護的窗口期,老王捕捉到了一段極其短暫、未能完全掩蓋的原始數據流。
就是這驚鴻一瞥,讓他心頭巨震。
他立刻調出了內部加密檔案,調取了之前幾個懸而未決、均指向一個代號“燭影”的幕後黑手案件數據——尤其是最初那起《胃藏燭影》案,以及那後續幾個現場有著與生日相關的標誌性線索,卻始終無法深入調查到幕後操手的案子。
他將新捕獲的信號跳轉模式、加密節點的偏好、甚至幾個特定數據包的封裝習慣,與“燭影”以往留下的、極少的技術痕跡進行比對。
結果令人心驚。
高度相似的技術指紋!
雖然對方刻意做了一些修飾和改變,但核心的運作邏輯、對特定類型加密算法的偏愛、以及那種獨特的、如同陰影般滲透又倏忽消散的行事風格,存在著無法忽略的“同源性”。
這感覺,就像是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兩個徒弟,或者更準確地說,是同一個高明的“技術支持團隊”,在為不同的“客戶”——無論是趙福全,還是之前的“燭影”——提供著定製的、隱匿的網絡服務。
趙福全在“深淵回響”受到的“啟發”,恐怕不僅僅是理念上的共鳴,很可能包含了更具體、更危險的“技術指導”和“資源提供”。
老王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悸動,拿起內部電話,接通了陸珩的辦公室。
“陸隊,”他的聲音因長時間熬夜而沙啞,卻帶著發現重大線索的緊繃,“有個模糊但很關鍵的發現。”
他言簡意賅地彙報了追蹤過程和對技術同源性的判斷。
“……雖然還是無法鎖定最終源頭,他們藏得太深了,每次要觸及核心,就像碰到一團冰冷的霧。但是,陸隊,種種跡象表明,趙福全案的背後,可能又有‘燭影’的影子在晃動,或者說,是他們那一套‘技術支持’在作祟。我們的感覺沒錯,這條線,一直沒斷。”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隻有陸珩平穩的呼吸聲傳來。
他能想象到陸珩此刻蹙起的眉頭和銳利的眼神。
幾秒後,陸珩沉穩的聲音響起:
“知道了。把詳細分析報告和之前案子裡的生日相關線索合並歸檔,標記為‘生日殺手’關聯序列。這條線……”
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種洞悉迷霧的冷靜與決心,
“比我們想象的更長……遠沒到頭……”
掛斷電話,老王將那份加密的技術分析報告存入特定服務器。
屏幕上,代表數據流的光點依舊在虛幻地跳動著,仿佛在嘲笑著警方的徒勞。
但在老王和陸珩心中,一個清晰的認知已然形成:
他們麵對的,是一個潛藏在網絡深淵之下,不斷篩選、誘導、甚至“賦能”著現實世界中那些潛在犯罪者的,龐大而隱秘的黑暗網絡。
“燭影”,或許可能不是一個人,可能是一個組織,一個理念,一股正在悄然滋生的邪惡潮流。
而他們,隻是觸碰到了這股潮流泛起的幾片浪花。
真正的風暴,尚在深海之下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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