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辭邏輯清晰,引經據典,完全符合一個退休老教師的身份和思維模式,表現得既健談又配合。
陸珩隻是靜靜地聽著,很少插話,他那雙深邃的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達,不動聲色地掃描著這個房間,以及眼前這個侃侃而談的老人。
他注意到孫厄辛在談論“規矩”和“秩序”時,眼神中會閃過一種近乎偏執的光。
他注意到書架上那些心理學書籍旁邊,有幾本關於雕塑基礎和人體解剖學的圖冊,雖然混在眾多書籍中並不起眼。
他的目光越過客廳,投向連接著客廳的陽台。
陽台上光線充足,靠牆放著一個工作台,上麵整齊地擺放著鑿子、刻刀、鋸子、尺規等木工工具,旁邊還有一些切割好的木料和幾個做到一半的、看起來異常精致小巧的木盒。
木料的顏色和紋理……
陸珩的眼神幾不可察地凝滯了一瞬。那是鬆木。
孫厄辛的敘述還在繼續,表達著對程家遭遇的震驚和同情,言語間充滿了合乎情理的悲憫。
他的表現堪稱完美,溫和,儒雅,配合,帶著老知識分子的風骨和對悲劇的惋惜,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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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二十分鐘後,陸珩覺得初次接觸的信息已經足夠,便起身告辭。
孫厄辛熱情地將他們送到門口,連連說道:
“警察同誌辛苦了,希望能早點抓到凶手,讓程工一家安息。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隨時來找我。”
門在身後輕輕關上。
走下樓梯,來到樓外,午後的陽光依舊明媚,但陳默卻感覺剛才在孫厄辛家裡那股過於整潔和有序的氛圍,讓人有點透不過氣。
“陸隊,”
陳默忍不住開口,語氣帶著點不確定,
“這個孫老師……看起來人挺好的啊,說話也有條有理,挺同情程家的。感覺就是個有點古板的老知識分子,不像……”
他不像什麼,沒好意思說出口。
陸珩腳步未停,目光平視前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沒聽到陳默的話。
直到走到車邊,他才突然停下腳步,側頭看向陳默,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乾的問題:
“他陽台的木工工具,看到了?”
陳默一愣,下意識地回答:“看、看到了啊。”
他當時也注意到了,但隻覺得是個普通的退休愛好,沒多想。
陸珩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但每個字都清晰地敲在陳默的心上:“鬆木。”
兩個字,如同驚雷在陳默耳邊炸響。他猛地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半天沒說出話來。
程心指甲縫裡提取的極細微木屑,初步判斷就是鬆木!而孫厄辛,這個剛剛看起來“人挺好”的退休老教師,恰好就有使用鬆木進行木工活的愛好!
一股寒意瞬間從陳默的尾椎骨竄了上來。
他回想起孫厄辛那無可挑剔的談吐,那過分整潔的家,那對“規矩”的推崇,以及那看似無意流露出的、對程家孩子的關注……
所有這些,在“鬆木”這個物證線索的串聯下,突然變得無比可疑起來。
孫厄辛那溫和儒雅的麵具之下,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麵目?
陳默看著陸珩冷峻的側臉,心中充滿了後知後覺的震驚和對陸隊敏銳觀察力的敬佩。
他明白了,陸隊從一開始,就沒有被那副“溫和”的麵具所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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