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兩秒......黑衣人連呼吸都斷了檔,單膝點地,汗水順著下頜滴在羊絨地毯。
“岸邊的人回報,”維克替他答,聲音比冷氣更冷,“入侵者混在搬運木材的民工裡上島。現在所有民工已被扣在碼頭。”
冷楓忽地笑了一聲,那笑意像冰錐掉進溫酒,“告訴他們,掘地三尺也好,把島翻過來也罷。天黑之前,我要見到人——或者屍體。”
聲音懶懶的,低得近乎耳語,卻讓整個會客室的溫度驟降。尾音上揚,像刀片劃過冰麵。
“是。”
陽光下,碼頭像被打翻的調色盤,金紅、鏽褐、鉛灰層層疊浪。
伯恩單手搭著舵輪,將船舷穩穩貼上橡膠護舷,動作輕得像把一枚硬幣推進投幣口。
船尾激起最後一束白沫,他關掉引擎。
“裝船。”黑衣人踩著舷梯下船。
他抬手示意,岸邊的民工便列隊而上,粗布肩帶勒進古銅色的皮膚,木材在他們肩頭發出沉悶的碰撞聲。
人潮湧動,塵屑與汗味蒸騰。
伯恩與伊森對視一眼,趁著人多,消失在人群中。
越野車碾過碎石,揚起橘色塵幕,與口岸方向背道而馳。
車窗半降,風灌進來,帶著粗糲的自由。
“尤娜這美瞳到底從哪個三流代購拿的?卡得我眼都要流淚。”伯恩捏住左眼的墨色鏡片,露出原本的瞳色。
兩人褪去偽裝,露出原本的英俊的麵貌。
白色獨棟彆墅像一枚貝殼嵌在蔚藍海岸,落地窗把整片海抱進客廳,鹹濕的風帶著碎鑽般的浪花聲,一下一下拍進耳朵。
尤娜半躺在露台的藤編躺椅上,電腦擱在腹前,陽光像一層蜜糖淌過她光裸的肩,海風卷起她耳邊的碎發,撓得她眯起眼,像被誰偷偷親了一下。
房間門被推開,兩道影子落進光裡。
她回頭,視線越過鍵盤:“回來了?收獲如何。”
伯恩抄起桌上的冰啤仰頭灌一口,喉結滾動:“冷楓就跟個隻兔子似的,警覺得不得了,我們剛靠近還沒聽多少,他就感覺到了。”
“全島封鎖,我們隻能撤回來了。”
伊森倚在欄杆上,聲音混著浪潮低低滾過來:“跟奈說一聲,冷楓通過林家往b市運了一批貨,被她二哥一鍋端了。”
“貨?什麼貨?”尤娜指尖停在鍵盤上,側臉被晚霞描出一道細亮的邊。
伯恩嗤笑,往欄杆外啐了一口,嗓音裡帶著海鹽似的燥:“冷楓能倒騰什麼好玩意兒?橫豎都是沾毒帶腥的爛東西。”
伊森沒回頭,目光仍落在遠處那層碎金的海麵,瞳仁被夕光映得深得像暗潮:“冷楓似乎很惱怒,讓奈告訴她二哥最近要小心點。”
尤娜把電腦擱到一邊,指尖在扶手上敲出輕慢的節拍,眼尾眯成細而薄的刃:“林家?”聲音低得幾乎被浪聲蓋過,卻帶著鉤子,“他們怎麼會和冷楓攪在一起?”
據她所知,林家一直都是本本分分做生意的。
伊森單手插兜,側臉被餘燼般的霞色描出鋒利輪廓:“林家這幾年被幾家新巨頭圍剿,盤子縮得隻剩骨頭,想活下去,總得找根藤蔓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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