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離京布置,暗線深埋_大明老六寒門書生開局死諫朱元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6章 離京布置,暗線深埋(1 / 1)

洪武二十五年的暮春,街巷間的素白燈籠雖已陸續撤下,換上了尋常市井的顏色,可每個人眉宇間凝結的那份謹慎與惶恐,卻比任何幡旗都更能昭示當下的時局。

然而,在這眾口一詞的“惋惜”與“不解”背後,亦有幾道深沉的目光,若有所思。

譬如,都察院那位曾深夜警示過林霄的左僉都禦史李大人,聞聽此事後,隻是在值房中沉默良久,最終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趨吉避凶,壯士斷腕……此子,非是池中之物啊。”又如,深居宮中的朱元璋,在批閱奏疏的間隙,偶爾會想起這個“識趣”的年輕臣子,那雙看透世情的銳利眼眸中,會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是放心的釋然,亦是一絲將其置於棋盤邊緣以待將來之用的考量。

外界的紛擾議論,林霄充耳不聞。他深知,輿論的風向不過是表象,真正的凶險潛藏於無聲之處。皇帝的“默許”絕非護身符,那道看似關懷、責令地方保障其安全的旨意,又何嘗不是一道無形的緊箍咒?他的一舉一動,從離京開始,便已置於某些目光的監視之下。此刻,任何一絲行差踏錯,都可能前功儘棄,萬劫不複。

因此,他表現得異常平靜,甚至可以說是低調到了塵埃裡。接到吏部公文後,他並未如尋常貶官那般呼朋引伴、借酒澆愁,或是四處打點、打探瓊州虛實,而是謝絕了一切或真心或假意的餞行,默默地回到那座即將告彆的小院,開始了離京前最後,也最為關鍵的布置。

表麵功夫必須做得滴水不漏。林霄按照官場慣例,前往翰林院辦理交接。他將他負責的《洪武大典》部分卷稿,整理得井井有條,分類清晰,注解詳儘,甚至將一些尚未校勘完畢的疑難處,都細心地貼簽注明,並附上了自己的初步考據思路,方便接手之人繼續。他將一應公物、鑰匙、文書,當著暫掌院務的學士和幾位同僚的麵,清點交割清楚,手續完備,態度恭謹,沒有絲毫的留戀或怨懟之色。

那位暫代掌院的學士,看著眼前這個即將遠赴蠻荒的年輕人,想起他昔日在編纂事務上的勤勉與靈光,心中不免生出幾分真正的惋惜,語氣也緩和了許多:“林侍讀……林知州,此去瓊州,山高路遠,多多保重。翰林院……終究是你的出身之地,若有閒暇,亦可來信告知些南疆風物。”這話裡,已帶了幾分香火情誼。

林霄深深一揖,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感激與黯然:“多謝學士大人掛懷。下官才疏學淺,在院中多蒙大人及諸位同僚照拂,受益匪淺。此番遠行,必銘記大人教誨,恪儘職守,不負翰林清譽。他日若有機緣,再聆聽大人訓導。”言辭懇切,姿態放得極低,將一個失意離京、卻仍念舊情的官員形象塑造得淋漓儘致。幾位原本對他有些嫉妒或隔閡的同僚,見此情景,那點心思也淡了,反倒生出幾分物傷其類的感慨。

隨後,林霄又依次前往吏部、禮部等有司衙門,辦理勘核、文憑、路引等一係列繁瑣手續。他耐心排隊,對經辦胥吏客氣有加,甚至暗中使了些微不足道的銀錢,確保流程順暢,不留任何可能被卡住的把柄。他深知,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些底層胥吏若被有心人利用,在文書上做些手腳,便能讓他路途平添無數波折。

這些合乎規矩的明線行動,他做得光明正大,甚至有意讓某些眼線看到。他要傳遞給外界的信息,就是一個認命、守規矩、隻求平安離京的貶官形象。

然而,真正的重心,則在無人可見的暗處。夜幕降臨,小院門窗緊閉,燈火如豆,林霄才開始他真正的“布置”。

首要之事,是徹底清掃。他居住的這處小院雖簡陋,但數年來,也積攢了不少物品。他點起一盆炭火,將那些可能引來麻煩的筆記、草稿、書信,乃至一些無關緊要但可能被過度解讀的書籍,逐一投入火中。火焰跳躍,吞噬著墨跡,也吞噬著他在京城這段短暫卻驚心動魄的歲月記憶。尤其是那些涉及前元北疆輿圖兵備的零星摘錄、與朱標奏對藩王策的原始思路草稿、甚至與蘇婉早期一些未用密寫藥水的普通信件,都化作了灰燼。他做得極其仔細,確保片紙不留,連灰燼都小心搗碎,混入灶膛的柴灰之中。

接著,是處理財物。他變賣了一些不便攜帶的家具、書籍,換成了硬通貨——黃金和散碎銀子。這些錢,一部分用於打點明麵上的關節和置辦路途所需,另一部分,則通過極其隱秘的渠道,兌換成了幾張見票即兌、匿名的皇家錢莊小額銀票,縫入貼身的衣物夾層之中。這是他在瓊州起步階段最重要的資本。

最重要的,是與蘇婉情報網絡的銜接和深化。夜色深沉,歸雲觀後山的精舍,燈火比往日更加黯淡。林霄與蘇婉再次相見,氣氛凝重而急切。

“霄郎,沿途及瓊州境內的初步情報網絡,我已大致梳理完畢。”蘇婉攤開一張手繪的簡略輿圖,上麵標注著一些不起眼的符號,“從應天出發,沿運河南下,至揚州,轉入江西,度梅嶺,下粵地,直至雷州半島渡海,這條主要線路上,我們蘇家或與蘇家交好的商號、驛站、甚至寺廟,共有七處可靠的節點。這是聯絡暗語和信物,你需牢記於心。”她遞過一枚看似普通的羊脂玉佩,“這玉佩的穗子打結方式有講究,不同的結法代表不同的緊急程度和需求。接頭的切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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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仔細聆聽,將每一個細節刻入腦中。他知道,這套網絡是他未來在瓊州的眼睛和耳朵,也是與蘇婉保持聯係的唯一生命線。

“婉兒,京城這邊,你更要小心。”林霄握住蘇婉微涼的手,眼中滿是擔憂,“我這一走,若有人想深究,難保不會查到你我關聯。”

蘇婉點點頭,反手用力握了握他,強作鎮定:“我曉得。我已安排好了退路。蘇家在江南的產業會逐步收縮,重心轉向南洋。我也會深居簡出,必要時,可借故回江南祖宅小住,或乾脆以巡視為名,南下與你彙合。”

兩人又就未來通信的密碼、應急方案、瓊州初步的經營重點交換了意見。蘇婉憑借其協助打理家裡生意的敏銳和這些年在京中積累的見識,提供了許多切實可行的建議,從如何利用瓊州本地資源打開局麵,到如何與可能存在的走私海商打交道,都分析得頭頭是道。

這次會麵,直到東方泛起魚肚白才結束。離彆時,兩人沒有過多的兒女情長,隻有緊緊相擁傳遞的無聲支持與承諾。他們都清楚,接下來的分彆,將是漫長的,而重逢之日,取決於林霄能否在遙遠的南疆,殺出一條血路。

一切準備就緒,離京的日程定在三日之後。

所有明麵的手續都已辦妥,行裝也已打點完畢,那輛承載著未來希望的騾車就停在院中,隻待吉日啟程。然而,在真正離開這座盤踞著真龍的天子之城前,林霄還有最後一道,也是最凶險的一關必須麵對——陛辭。

按照製度,外放官員,尤其是他這等由京官清要之位貶謫地方的,離京前需得入宮麵聖,聆聽最後的訓示,謂之“陛辭”。這既是皇恩浩蕩的體現,亦是最直接、最殘酷的終極試探。尋常時節,陛辭或許隻是走個過場,但在洪武二十五年這個春天,在朱元璋剛剛經曆喪子之痛、並為皇太孫瘋狂清掃道路的當口,這場看似慣例的告彆,其凶險程度,絲毫不亞於當日在文華殿呈遞請辭奏疏的那一幕。

旨意是在林霄預定啟程前兩日的傍晚送達的,簡潔而冰冷:“傳旨,翰林院侍讀、新授瓊州崖州知州林霄,明日辰時初刻,於武英殿西暖閣陛辭聽訓。”

傳旨太監麵無表情地念完,便轉身離去,留下小院內一片沉寂。林霄恭敬地接過那卷黃綾,指尖觸及那冰涼的絲綢,心中卻無太多波瀾,反而有一種“終於來了”的塵埃落定感。他深知,這才是他能否真正安全離京的最後一重考驗。朱元璋必須親眼再看一看他,再親自掂量一下他這個“識趣”主動離開棋盤的兒子,是否真的甘心,是否真的無害。

這一夜,林霄幾乎未眠。他沒有再焚燒任何東西,也沒有反複檢查行裝,隻是靜靜地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稀疏的星鬥,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推演著明日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朱元璋可能提出的各種問題,以及自己該如何應答。

他將自己完全代入朱元璋的心態——一個悲痛、多疑、冷酷、為孫子掃清一切障礙的老帝王。

在這種心態下,任何一絲猶豫、任何一點不甘、甚至任何過分刻意的謙卑,都可能被解讀出致命的含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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