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瓊州之選,帝心默許_大明老六寒門書生開局死諫朱元璋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05章 瓊州之選,帝心默許(1 / 1)

文華殿偏殿那場關乎生死的奏對,如同在冰封的湖麵投下一顆石子,漣漪雖不劇烈,卻悄然擴散至朝堂的各個角落。

林霄自請外放瓊州的消息,並未通過正式的邸報通告,卻在一種隱秘而高效的方式下,迅速在部分中樞官員中小範圍流傳開來。這自然是某些力量有意推動的結果,或許是為了試探風向,或許是為了彰顯“聖意”,又或許,隻是將這視為清洗浪潮中一朵微不足道的浪花,供人在壓抑中竊竊私語。

林霄依舊每日準時前往翰林院點卯,但周遭的空氣已然不同。同僚們的目光變得更加複雜,憐憫、不解、嘲諷、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交織在一起。往日那些或明或暗的嫉妒和排擠,似乎一夜之間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疏離的客氣,仿佛他已然是一個即將遠行的、與當下利益再無瓜葛的“外人”。

甚至有位平日關係尚可的修撰,在廊下偶遇時,竟壓低聲音感慨了一句:“林侍讀……好魄力,瓊州路遠,多多保重。”言罷便匆匆離去,生怕沾上晦氣。

這種變化,林霄心知肚明。他成功地扮演了一個在滔天巨浪前驚慌失措、主動退避的“懦夫”形象。這形象或許不夠光彩,卻是在這非常時期最有效的護身符。

他樂得清靜,將大部分時間都耗在典籍庫中,名義上是做最後的交接,實則是利用這難得的“安全期”,更加係統地查閱、記憶一切可能與瓊州、與南洋、與未來謀劃相關的資料——輿圖、物產、風俗、前朝治理得失……他知道,這些知識,將是他未來在蠻荒之地安身立命的根本。

與此同時,他通過歸雲觀的秘密渠道,與蘇婉保持著緊密聯係。蘇婉的消息更為靈通,她傳來信息:

吏部和兵部確實已接到宮中口諭,開始議定林霄瓊州之任的具體職司。爭論的焦點,在於給予何等官職方能既體現“聖意”,又不至於過於引人注目。有主張給予瓊州府同知者,認為品級適中,不算過分貶斥;亦有主張僅予一偏遠州縣知縣者,以示懲戒之意。最終,似乎是一種更傾向於後者——即給予實質性地方官職權,但品級不高不低,位置足夠邊緣——的意見占了上風,具體而言,很可能是瓊州府下轄某個偏遠州的知州。這對於曾是翰林院侍讀的林霄而言,品級略有下降,但更重要的是從京官清要之位貶至邊遠地方親民官,政治意義上的“放逐”意味十足。

“知州……正合我意。”林霄在心中默念。一州主官,雖地處蠻荒,卻擁有相對獨立的施政空間,遠比作為同知受製於人要強得多。這確實是目前情況下能爭取到的最好結果,也符合朱元璋“既用之,亦遠之”的複雜心態。

真正的決斷,依舊在紫禁城的深處。

武英殿西暖閣。相較於文華殿的莊重,此處更顯私密,通常是皇帝批閱緊要奏章、召見心腹密議之所。此刻,閣內隻燃著幾盞宮燈,光線昏黃,將朱元璋的身影投在巨大的屏風上,拉得有些變形。他並未坐在禦案後,而是背著手,在鋪著厚厚地毯的室內緩緩踱步。禦案上,攤開著幾份奏疏,其中一份,正是林霄那日呈遞的、請求外放瓊州的本章。

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鉞垂手侍立在角落陰影裡,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像,連呼吸都微不可聞。除了皇帝緩慢而略顯沉重的腳步聲,閣內一片死寂。

良久,朱元璋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禦案上,聲音低沉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疲憊,仿佛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詢問身後的影子:“王鉞,林霄這小子……自請去瓊州,你怎麼看?”

王鉞如同被無形的線牽動,微微躬身,聲音平緩得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在陳述一個與己無關的事實:“回皇爺,老奴愚鈍。林侍讀……林霄此人,聰慧是有的,淮西之事,也算得力。隻是……如今這當口,他主動請去那蠻瘴之地,倒是……識趣。”

“識趣?”朱元璋哼了一聲,聽不出是讚許還是譏諷,“他是怕了!怕朕接下來清洗的刀子,落到他脖子上!樹大招風,他倒是明白得快。”

王鉞沒有接話,隻是將身子躬得更低了些。

朱元璋走到禦案前,伸出枯瘦的手指,輕輕點著林霄的奏疏,特彆是那句“願以此殘生,為陛下、為皇太孫永鎮南疆海角,絕無反複”,冷笑道:“話說得倒是漂亮,忠君愛國,甘於邊緣……可這心裡頭,真就一點怨氣都沒有?咱把他從個窮秀才提到翰林院,這才幾天?他就急著要跑?”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幽深:“不過,他有一句倒是說到了點子上。如今,標兒沒了……允炆還小,咱得替他把路鋪平了。這朝堂上,有些位置,有些人,留著是隱患,殺了……又怕寒了天下人的心,顯得咱刻薄寡恩。像林霄這樣的,有點小聰明,立過點小功,跟標兒……也算有過那麼一點點牽扯,留在京城,保不齊哪天就被那些清流或者彆有用心的人捧起來,成了氣候,反而麻煩。讓他自己主動走,去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倒也省了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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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鉞這才小心翼翼地接口:“皇爺聖明。瓊州那地方,孤懸海外,黎亂頻仍,瘴癘橫行,曆朝曆代都是流放罪臣之所。林霄去了,是龍得盤著,是虎得臥著,翻不起什麼大浪。若他真能在那裡做出點成績,安撫黎民,開發地方,於朝廷而言,也算是意外之喜,總好過他在京中無所事事,或卷入是非。”

“意外之喜?”朱元璋喃喃道,目光似乎穿透了殿宇,望向了遙遠的南方,“瓊州……那地方,咱當年打天下的時候,就沒怎麼放在心上。元朝時也是時叛時附。如今我大明雖設府治,終究是鞭長莫及。聽說那邊的一些土酋,還有私通南洋番商的……若真能有個得力的人,替咱看住南大門,倒也不是壞事。”

他的思緒,似乎飄忽了一下,想起了太子朱標。標兒在時,偶爾也曾提起過海疆之事,言語間對開拓南洋頗有興趣,隻是當時北元未靖,國內百廢待興,無暇南顧……如今,標兒已去,這萬裡江山,終究要交到年幼的孫子手中。南方的穩定,似乎也變得重要起來。

這種基於父子傳承、帝王謀略的複雜心緒,隻是一閃而過。朱元璋很快恢複了冷靜和冷酷。他對林霄,並無多少信任,更多的是利用和防範。林霄的“識趣”選擇,恰好符合他當前的政治需要。

“擬旨吧。”朱元璋坐回禦案後,語氣恢複了慣常的決斷,“翰林院侍讀林霄,自陳才力不及,難堪清要,懇請外放。念其尚有忠君體國之心,勇於任事之意,特準所請。著吏部、兵部合議,授瓊州府崖州知州,秩從五品,克期赴任。告訴吏部,崖州乃瓊州重鎮,瀕臨大海,黎漢雜處,匪患未靖,讓他好生撫綏地方,興利除弊,勿負朕望。”

“崖州?”王鉞心中微微一動。瓊州府下轄三州十縣,崖州位於島南,確實是直麵南洋的門戶,也是情況最複雜、治理最難的區域之一。皇爺將這個地方交給林霄,既有考驗之意,恐怕也存了讓他難以安生、無暇他顧的心思。這“帝心默許”的背後,依舊是深不可測的帝王心術。

“是,皇爺。老奴這就去辦。”王鉞恭敬應道,悄然退下擬旨。

聖旨的正式下達,還需走完部議、謄黃、用璽等程序,但這道口諭,已然決定了林霄的命運。

消息如同長了翅膀,終於衝破了小範圍的流傳,在朝堂上引起了更廣泛的關注。對於絕大多數官員而言,林霄的選擇無異於自毀前程。

瓊州,那是比貴州、廣西更為可怕的“鬼門關”,十人去,九不還。

林霄以翰林清貴之身,自請前往,在很多人看來,不僅是愚蠢,更是某種意義上的“怯懦”和“逃避”。但也有一部分心思縝密之人,從中嗅到了更深層的意味——這是陛下清洗意誌的體現,連林霄這等新近簡在帝心的人都主動避禍,可見風刀之利。

一時間,朝中請求外放或稱病告老的風氣隱隱有所抬頭,更多人則是更加戰戰兢兢,唯恐步其後塵。

林霄接到吏部正式的行文通知時,表現得出奇的平靜。他恭敬地接下公文,對前來傳達的吏部司官表示了感謝,臉上適時地流露出符合“貶官”身份的失落、惶恐以及對“皇恩”的感激。他甚至沒有多做打點,隻是默默回到寓所,開始收拾行裝。

他的平靜之下,是洶湧的暗流。瓊州之選獲得“帝心默許”,隻是萬裡長征的第一步。如何安全抵達,如何在那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立足、發展,才是真正的挑戰。他深知,朱元璋的“默許”極其脆弱,一旦他在瓊州有任何“不安分”的跡象,或者朝中有人構陷,這“默許”頃刻間就會化為催命的鎖鏈。

就在林霄緊鑼密鼓地準備離京時,宮中也並未完全將他遺忘。

這一日,朱元璋在批閱完一大摞奏疏後,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忽然像是想起什麼,隨口問侍立在旁的太監:“林霄……何時動身去瓊州?”

太監連忙回稟:“回皇爺,據吏部呈報,林霄已領了勘合文憑,正在置辦行裝,預計旬日內便可啟程。”

“嗯。”朱元璋淡淡應了一聲,目光掃過禦案一角,那裡放著一份關於廣東沿海倭寇、海匪不時侵擾的奏報。他手指在那份奏報上敲了敲,語氣平淡無波:“傳旨給廣東都指揮使司和瓊州府,就說……新授崖州知州林霄不日赴任,著地方文武官員,依例接待,並……務必保障其赴任途中的安全。若有人在境內對朝廷命官不利,嚴懲不貸。”

太監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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