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已過,再磨蹭就戌刻了!”
他揪著柳生的後領把人提起來,像提一條濕透的麻袋,“沒宿引、沒町人擔保——想進奉行所的籠子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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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生掙了兩下,聲音被寒風撕得七零八落:“我、我隻是想找人……”
“找死更快!”
柴田把他搡向町口,順勢衝新兵努嘴,“看好了——清洲夜巡第一條:無宿浪人、醉漢、形跡可疑者,先捆後問!”
新兵們齊聲應和,槍杆撞得砰砰響。
柳生踉蹌兩步,撲倒在路邊積雪裡,嘴裡還在念“時間線”,卻被柴田一句“再嘟囔就縫你的嘴”嚇得噤聲。
就在柴田準備上繩的刹那,巷口傳來一聲輕咳——虎千代腳步微頓,餘光掃過那枚‘九條’桐紋——這幾日町口賣舊書的女子,倒比蜂須賀的女房更會藏鋒芒。
像薄刀劃破綢緞,帶著不合時宜的優雅。
“這位大人。”
聲音不高,卻恰好讓在場每個人都聽得清楚。
柴田回頭,燈籠下立著一位少女。
她著墨染小紋,外披一件褪了色的白綾羽織,領口彆著一枚極小的“九條”桐紋。
袖口磨得發白,卻掩不住背脊挺得筆直的矜貴——像一株被雪壓彎仍不肯折斷的細竹。
九條綾。
她雙手合在腹前,指尖被凍得微紅,卻沒有行町人女子的屈膝禮,隻微微頷首。
“此人白日裡替我搬過書箱,我九條家欠他一日工錢。若他因此滯留,我也有過錯。”
柴田皺眉,認出她是近日在町口賣舊書的外來貴女,卻仍不買賬:“九條家?沒聽過。清洲夜裡隻認奉行所的牌子。”
綾抬眼,目光掠過雪地上那口破酒壇,落在柳生縮成一團的背影。
“既如此,”她語氣依舊溫雅,卻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尖銳,“便請大人將他押往奉行所。明日辰時,我自去交保金——連同他今晚的酒債、夜犯的罰金,一並付清。”
柴田愣了下。
他原以為對方會低聲下氣求情,卻等來一句“要罰就罰”的硬話,反倒不好發作。真拖去奉行所,少不得錄口供、寫文書,誰有閒工夫陪這臭酒鬼耗?明兒整條町都知道他柴田跟個醉狗較真,反惹人嗤笑。
就在這時柴田的餘光已經瞟到新兵裡有人在偷笑,被柴田一眼瞪回去。
“哼,隨你!”
柴田鬆了手,柳生軟倒在雪裡,仍抱著空壇子。
柴田領著新兵繼續巡街,燈籠的光暈拐過街角,像被夜色一口吞掉。
巷口隻剩兩人。
綾低頭,看著柳生被凍得發紫的手指,聲音輕得像雪落:
“還能走嗎?”
柳生抬頭,醉眼裡閃過一絲茫然,隨即又縮成一團:“……沒地方去。”
綾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一息,像在衡量一件破損卻仍有價值的器物。
她伸手解下自己的羽織,動作極慢,仿佛每一下都在計算代價。
“那就跟我走。”
羽織落在柳生肩頭,帶著微溫的檀香味。
綾轉身,木屐踏在雪上,留下一串筆直的足跡。
柳生愣了片刻,踉蹌跟上。
巷口的風卷過,吹滅最後一盞角燈。
遠處,練兵場的梆子聲第三次響起——
“咚!”
像一記悶錘,敲在柳生心頭,也敲在綾剛剛邁出的第一步上。
虎千代當然知道柴田在想什麼,無非就是怕麻煩和嫌臭,而且還看不起這個破落戶。甚至說得直白一點,弄死他柴田都嫌棄丟人。
現代人信奉的“法理不外乎人情”在柴田所處的這個時代,那是現代法治社會的口頭禪,戰國奉行所的“法”首先是主君領法、町觸書,其次是身份等級。足輕抓無宿浪人隻問有沒有宿引、有沒有町人擔保,談不上“人情”二字。
“柴田認得出柳生是阿椿前夫?”那就更是荒唐,即使過去在一個町知道這事,真要讓奉行所知道柳生是“被寡婦趕出來的浪人”,隻會拿他當實錘的無宿浪人直接辦他。
至於都住在一個町怕“其他人指指點點”,戰國町人對無宿浪人被抓習以為常,沒人會為醉漢鳴不平;相反,“指指點點的”更可能是嘲笑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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