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經曆那件事後,像是變了個人。他不再偷東西,開始在村裡老老實實種地。有時村裡人逗他,問他還敢不敢走夜路,他總是搖頭,眼神裡還帶著後怕。
我長大後,去省城讀書,學了動物學。有一次在動物園看到了所謂的“山魈”——那種藍臉狒狒。它們成群結隊,生活在人工仿造的非洲棲息地裡。飼養員介紹說,這種動物群居,一般群落達到600隻左右,並且棲息地在非洲地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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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欄杆外,想起了王三的經曆,想起了村裡關於山魈的傳說。很明顯,這兩種“山魈”不是同一種東西。非洲狒狒不可能出現在我們中國的山林裡,更不可能有那種超自然的能力。
那麼,王三遇到的是什麼?村裡人口口相傳的山魈又是什麼?
去年回家,我跟父親聊起這件事。父親沉默良久,才告訴我一個秘密。
“其實,王三失蹤那晚,不止一個人看見了他。”父親壓低聲音說,“李老栓那天晚上也去了後山,他是去給他老伴燒紙的,看見王三鬼鬼祟祟地往老墳地走,後麵跟著一個黑影。李老栓以為是王三的同夥,就沒聲張。”
“那後來呢?”我追問。
父親搖搖頭:“後來王三變了,大家也就不提了。不過...”父親猶豫了一下,“村裡有個說法,山魈不是固定的形態,它有時像猴子,有時像小孩,有時甚至隻是一陣風。它專門找那些心裡有鬼的人。”
“你是說,山魈會根據人的心理變化形態?”
父親點點頭:“老輩人都這麼說。山魈其實是山神的使者,專門懲罰那些不敬山神、在山上做壞事的人。王三那晚是去偷東西的,心裡有鬼,所以就看見了山魈。”
我想起了古書上對山魈的描述——“犯者能役虎害人,燒人廬舍”。這不正是對違反禁忌者的懲罰嗎?
今年春節回村,我特意去拜訪了已經年邁的王三。他如今是村裡最守規矩的人,每逢初一十五還去山神廟上香。
我問他還記不記得那天晚上的事。
王三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然後緩緩搖頭:“過去的事了,不提也罷。”
但我注意到,他的目光不自覺地瞟向了後山的方向。
臨走時,王三突然說:“娃啊,叔告訴你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山裡的東西,信則有,不信則無。但隻要你心裡沒鬼,就不怕走夜路。”
我走出王三家,看著遠處連綿的群山,忽然明白了什麼。也許山魈真的存在,但它不是某種具體的動物,而是山林的一種意誌,一種對人類的警告。對於那些不尊重自然、心懷不軌的人,山林會用自己的方式給他們教訓。
就像王三,他嘴裡的泥土、石子和鬆樹枝,不正是山林的組成部分嗎?山魈讓他吞下這些東西,或許是想讓他記住——你來自泥土,最終也將歸於泥土,何必貪戀那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回到城裡,我重新翻閱古籍,發現《山海經》《神異經》等書中都有類似山魈的記載。它們形態各異,能力不同,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出沒於山林,懲罰違反禁忌的人。
現代人習慣於用已知的科學知識解釋一切,解釋不通的就回避或者否定。但有些東西,或許永遠無法用科學完全解釋清楚。
就像我們村關於山魈的傳說,它可能隻是一種集體無意識的創造,用來警示世人不要做壞事;也可能是某種尚未被科學認知的生物;又或者,它真的是一種超自然的存在。
無論如何,王三的故事改變了他自己,也影響了我們全村人。至少在我們村,偷雞摸狗的事少了很多,大家對山林也多了幾分敬畏。
有時我想,也許這就是傳說和信仰的意義——它們不是簡單的迷信,而是一種文化的力量,維係著人與自然的平衡。
至於山魈到底是什麼,或許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提醒我們:舉頭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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