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傅沒再說下去,隻是又重重地歎了口氣,那意味不言自明。
小陳聽得渾身冰涼,冷汗浸透了後背。他想起那聲近在耳邊的“回頭”,那口溫熱卻詭異的氣息,那下意識的一轉,和那聲清脆的“哢”……每一個細節,都跟老師傅的話嚴絲合縫地對上了!
“那……那我昨晚……”小陳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你運氣算很好了,”老師傅看著他,“隻是下意識動了一點,響了一聲,沒真回過頭去。它道行不夠,或者你命不該絕。不過……”
老師傅話鋒一轉,眼神更加凝重:“這東西,一旦沾上,輕易不會走。它知道你這裡‘方便’。你今晚……最好找個陽氣旺的地方待著,彆再一個人熬夜。要是實在躲不開……”
他轉身從裡屋拿出一個東西,遞到小陳手裡。那是一個用暗紅色細繩編織成的小繩圈,做工粗糙,看不出具體是什麼形狀,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類似朱砂和草藥混合的古怪氣味。
“把這個,睡覺時壓在枕頭底下。”老師傅叮囑道,“能擋一擋。記住,無論如何,彆再理會任何聲音!更不準回頭!熬過今晚,明天一早,去城東的太陽廟拜拜,捐點香油,或許就沒事了。”
小陳緊緊攥著那個小小的紅繩圈,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連聲道謝,付了錢,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推拿館。
……
夜幕再次降臨。
小陳聽從了老師傅的建議,晚上約了幾個朋友吃飯,又去人聲鼎沸的商場逛了很久,直到臨近午夜,才硬著頭皮往回走。室友今晚不在,家裡隻有他一個人。
他把自己臥室的燈全部打開,連衛生間的燈都沒關,讓整個屋子亮如白晝。電視也開著,播放著吵鬨的綜藝節目。他將那個紅繩圈緊緊壓在自己的枕頭正下方,然後和衣躺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連腦袋都蒙了進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電視裡的喧鬨聲無法驅散他心底的寒意。他睜大眼睛,死死盯著被子裡的黑暗,耳朵卻不受控製地捕捉著外麵的一切聲響——冰箱的壓縮機啟動聲、水管的輕微嗡鳴、甚至樓上傳來的模糊腳步聲……每一次微小的動靜,都讓他心驚肉跳。
脖頸的酸痛,在寂靜和恐懼中被無限放大,像有根無形的針,一直紮在那裡。
淩晨三點。
仿佛有一個無形的秒針,在心臟上“哢噠”一聲,走到了精確的位置。
周圍的一切聲音,包括電視裡嘈雜的廣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掐斷。
世界再次陷入那種令人窒息的、絕對的死寂。
小陳的心臟驟然縮緊,幾乎停止了跳動。他死死咬住被子,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來了……它來了……
冰冷的恐懼攫住了他全身。
然後——
那個男人的聲音,再一次,分毫不差地,緊貼著他的右耳廓響了起來。
依舊那麼近,近得能感受到那詭異的熱氣噴塗在皮膚上。
但這一次,那聲音裡似乎……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頭皮炸裂的笑意。
“上次你沒回頭……”
聲音故意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欣賞他極致的恐懼。
緊接著,另一個聲音,緊貼著左耳,響了起來!
那是一個同樣清晰,卻更加沙啞、陰冷,仿佛帶著地獄深處寒氣的男聲,與右邊的聲音形成了詭異的呼應:
“這次……我帶了個朋友來幫你。”
一左一右,兩股微弱卻分明帶著不同溫度的氣息,同時吹拂在他的兩隻耳廓上。
小陳的瞳孔瞬間放大到極致,無邊的冰冷絕望像無數隻冰冷的手,將他徹底拖入了深淵。他全身的肌肉僵硬如鐵,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隻有牙齒在不受控製地劇烈磕碰,發出“得得得”的輕響。
枕頭底下的紅繩圈,似乎微微發起燙來。
他的脖頸,在那兩股氣息的夾擊下,仿佛被無形的鉗子固定住,酸脹痛麻到了極點,產生了一種可怕的、想要不顧一切猛地扭轉過去的衝動……
兩隻耳朵,一邊是那帶著詭異熱意的引誘,一邊是那冰寒刺骨的催命。
他的意識在極致的恐懼中開始模糊,隻有那兩個一熱一冷的聲音,如同魔咒,在左右耳廓邊反複回響,越來越響,越來越急——
“回頭……”
“讓我們……幫你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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