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個“東西”的力氣大得驚人,大林一個壯年男子,竟然有些製不住它。它劇烈地掙紮著,手腳並用,甚至試圖回頭再去咬大林。
混亂中,大林避開了撕咬,他看著眼前狀若瘋魔、眼神陌生的妻子,又看了一眼哭得快斷氣的兒子,把心一橫,抬起手,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我”的臉,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在房間裡炸開。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
我感覺到一股劇烈的震蕩感傳來,不是臉頰的疼痛,而更像是某種束縛著我的無形枷鎖被打碎了!
那股控製著我身體的冰冷力量,如同潮水般瞬間退去。極度的虛弱感席卷而來,我的身體一軟,眼前一黑,直接癱倒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覺。
……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我躺在臥室的床上,渾身像被拆開重組過一樣酸痛無力。臉頰火辣辣地疼。
大林坐在床邊,眼睛布滿血絲,緊緊握著我的手。磊躺在他旁邊的嬰兒床裡,似乎哭累了,又睡了過去,小臉上還掛著淚痕。
“你醒了?”大林的聲音沙啞而疲憊,帶著一絲後怕的顫抖,“昨晚……到底怎麼回事?”
我張了張嘴,喉嚨乾得發不出聲音。眼淚先一步湧了出來。我斷斷續續地,把昨晚那個恐怖夜晚的經曆,我那清醒的意識如何被囚禁,如何看到那東西騎在兒子身上,如何從鏡子裡看到那詭異的笑,以及它瘋狂撞門的經過,全都告訴了大林。
大林聽完,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抬起自己的手腕,那裡有一圈清晰的、已經發紫的牙印。“我當時……真的感覺不是你。”他心有餘悸地說,“那眼神,太嚇人了。”
我們倆沉默了很久,都被這超乎理解的詭異事件深深震撼和恐懼。
“是媽說的……‘那個’嗎?”我顫抖著問。
大林沉重地點了點頭。他拿起手機,走到陽台,給我母親打了個電話。
母親在電話那頭聽完,聲音立刻變得焦急萬分:“我就說!我就說你們不聽!這是‘搬煞’!新房舊地,動土搬遷,最容易驚動、招惹一些不乾淨的東西!孩子太小,陽氣弱,你們又沒做鎮宅的儀式,它這是想借孩子的生魂,或者想上你們的身,留在陽世!”
母親當機立斷:“你們立刻準備,我馬上坐最早的車過來!在我到之前,白天把家裡所有窗戶打開,讓太陽曬進來!晚上……如果可能,先去酒店住!”
當天,我們帶著磊磊暫時住進了附近的酒店。第二天下午,母親風塵仆仆地趕到了。
她沒顧上休息,立刻仔細查看了新房,特彆是我們臥室的布局。她又詳細詢問了搬家公司進來前,這房子和這片土地以前是做什麼的。後來我們打聽才知道,這裡很早以前似乎是一片亂墳崗,開發時才推平的。)
母親臉色凝重,從帶來的布包裡拿出幾樣東西:一包用紅紙包著的糯米,一把用紅繩捆住的嶄新剪刀,還有幾張畫著複雜符咒的黃紙。
“這東西凶得很,上了身還能知道你在看它,道行不淺。一巴掌能把它打走,算是運氣,也是它剛上身不久,根基不穩。”母親一邊布置,一邊解釋,“它最後想去開門,是想出去,或者……想引更不好的東西進來。”
按照母親的指示,我們在每個房間的四個角落撒上了一點糯米。那把剪刀,刀刃向外,被母親用膠帶固定在了我們臥室門的內側上方。那幾張黃符,則被貼在了大門、臥室門和窗戶上。
接著,母親讓我和大林抱著磊磊,跟著她進行一套複雜的儀式。她點燃了一種味道奇特的香,在家裡每一個角落緩緩行走,口中念念有詞,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驅逐。整個過程莊重而神秘,我和大林屏息凝神,不敢有絲毫怠慢。
儀式做完,家裡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火味。母親又用艾草煮了水,讓我們每個人都用艾草水擦洗了身體,特彆是磊磊,被仔細地擦拭了好幾遍。
說也奇怪,經過這一番布置,雖然家裡的陳設沒變,但感覺上,那股若有若無的、讓人心裡發毛的陰冷感確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安心的、溫暖的氣息。
那天晚上,在母親的陪伴下,我們再次睡在了新房裡。一夜安寧,再無怪事發生。
母親又多住了幾天,確認真的平安無事後才離開。臨走前,她再三叮囑:“剪刀和符紙,至少保留三個月。以後逢年過節,記得在家裡燒點紙錢,算是‘送客’,也是積點陰德,求個平安。”
我們連連點頭,經過那次事件,再也不敢輕視這些古老的規矩。
時間如水,緩緩流淌。那夜驚魂的記憶,隨著磊磊一天天健康長大,漸漸被埋在了心底深處,但它從未真正消失。它成了一個隱秘的烙印,提醒著我們,在這個看似由鋼筋水泥和科學規律構築的世界之外,或許還存在著一些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維度,一些來自古老民俗中的警告,並非全是空穴來風。
那把門上的剪刀,我們掛了整整一年才取下。而那張貼在門背後的符紙,至今仍在那裡,顏色已經泛黃,字跡也有些模糊。
它靜靜地待在那裡,像一位沉默的守護者,守護著這個家後十幾年的平靜與安寧。也時刻提醒著我,永遠不要忘記,在那個十幾年前的深夜,我曾與某種不可知的力量,以一種最恐怖的方式,短兵相接。而最終,是來自親人的一掌,和傳承自古老智慧的庇護,將我們拉回了光明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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