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昨日赫連軒一番辯駁，雖未能徹底洗清嫌疑，卻也令皇帝動搖了立場。然而今晨再開朝會，彈劾者李崇文竟卷土重來，且氣勢更盛。
“陛下！”李崇文一開口就中氣十足，“昨日赫世子所言看似合情合理，實則避重就輕。臣今日特請兵部尚書當場核對軍冊，以證真偽！”
此言一出，群臣紛紛側目，幾位原本傾向赫連軒的大臣也不禁皺眉。畢竟，若兵部尚書親自出麵作證，那便是鐵板釘釘的證據，不容反駁。
皇帝微微頷首，目光掃過赫連軒，又落在尚書身上：“兵部尚書何在？可曾查清此事？”
兵部尚書緩緩出列，神情有些遲疑：“回陛下……臣方才查閱兵部存檔，確有一份關於赫家擴軍三千人的記錄，但……但與邊關戰報有所出入。”
“出入？”李崇文冷笑一聲，“尚書大人莫非是想說，兵部文書也有誤？還是說……有人動了手腳？”
尚書被他問得一時語塞，額頭沁出冷汗。
赫連軒站在殿前，神色未變，心中卻已飛速運轉。他知道，南宮璃那邊的情報尚未傳來，此刻必須穩住陣腳，不能讓對方牽著鼻子走。
“李大人。”赫連軒語氣平靜，“你一口咬定赫家擴軍數目異常，不知可否告知諸位，我大盛各世家私兵數量幾何？”
此言一出，殿中眾人皆是一怔。
李崇文眉頭微蹙：“這……與本案無關。”
“無關？”赫連軒反問，“赫家世代鎮守邊關，為國征戰，招募壯士本屬正常。若僅憑一份來曆不明的軍冊便要治罪，那是否也要徹查其他世家？比如……親王府的私兵人數？”
他最後一句說得極輕，卻如驚雷炸響。
殿中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一位身著華服、麵色陰沉的親王坐在禦座旁，聽聞此言，眼神微冷，手指輕輕敲擊扶手，似是在思索什麼。
李崇文臉色一沉，隨即強自鎮定：“赫世子這是轉移話題！即便其他家族亦有私兵，也不能掩蓋你赫家擅自擴軍的事實！”
“擅自擴軍？”赫連軒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那請問李大人，我赫家擴軍三成，是否逾越祖製？兵部是否有明文規定，私兵不得超多少人？”
李崇文張口欲言，卻被問得一時語塞。
赫連軒繼續道：“若無明文限製，那今日你彈劾赫家，明日便可彈劾張家、王家、甚至親王府。屆時，誰還敢為國效力？誰還願為朝廷出力？”
此言一出，殿中不少人臉色微變。
皇帝沉吟片刻，緩緩開口：“赫世子所言，倒也有理。”
李崇文見狀，心知今日難以一錘定音，便轉而提出更進一步的要求：“陛下，既然如此，不如派遣欽差前往赫家軍營核查兵力，若有虛報，赫世子自然難辭其咎。”
這一招可謂毒辣——若派欽差前往核查，一則需時日，二則容易引起軍心不穩。更何況，欽差人選若被操縱，未必不會成為構陷之刀。
赫連軒心思敏銳，他抬眼望去，仔細觀察著親王的一舉一動，果然發現那親王在聽到“欽差”二字後，手指輕輕一勾，像是某種暗號。
赫連軒心中已有計較，當即拱手道：“陛下，臣願接受核查，但須公平公正。臣建議，不僅核查赫家軍營，同時亦應核查其他邊疆將領的兵力情況，以免軍中生亂。”
皇帝聞言，目光微沉。
幾位老臣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皆從彼此眼中看出擔憂。
若真全麵核查邊疆兵力，恐怕會引起連鎖反應，甚至影響前線戰事。
就在此時，皇帝身旁的一名太監低聲稟報：“陛下，南疆急報——蠻族大軍突襲，守軍告急，請求援軍！”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皇帝猛然起身，臉上怒意浮現：“不是剛傳捷報嗎？怎會如此突然？”
太監低頭道：“回陛下，此次敵軍主力突襲，戰況激烈，邊軍傷亡慘重。”
赫連軒趁機上前一步，抱拳道：“陛下，臣願即刻率軍前往南疆，協助邊軍抵禦敵軍！”
此言一出，殿中再度陷入沉默。
有人驚訝，有人狐疑，更有幾人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皇帝望著赫連軒，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之色，最終緩緩點頭：“好，朕準你出征。但你要記住——此去南疆，務必聽從朝廷調度，不得擅自行事。”
赫連軒躬身領命，臉上平靜如常，內心卻已波濤洶湧。
他知道，皇帝這句話既是信任，也是警告。
退朝之後，赫連軒緩步走出皇宮，陽光灑落在他身上，卻無法驅散他心中的寒意。
他回頭望了一眼巍峨宮殿，喃喃自語：“這一局，才剛開始呢。”
與此同時，在不遠處的一座茶樓之上，一道淡藍身影靜靜地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
南宮璃輕輕放下茶盞，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赫連軒啊赫連軒，你終於開始反擊了。”
她輕輕摩挲著手中的幻影時空鏡，低聲呢喃：
“接下來，就讓我們看看，誰才是真正的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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